蓦然,体育馆的方向传来几道人声,安室透眼明手快地拽着枡山瞳的轮椅转了个圈,从堆叠排球袋的区域来到了网球筐旁。
进门的三五个大男生显然来自运动社团,几人张口闭口都是足球场上的术语,时不时还闹出噼里啪啦的动静,一听就是弄翻了东西,之后又是哗啦啦的金属间的摩擦声。最后,他们明显是打包了一大堆体育用具,然后拖着地板上的大袋子离开了。
屋内恢复了安静。此时,安室透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的表情并不算难看,更像在沉思。
“您还有事吗?”女孩道。
金发男人回过神。
“没事了。”他道,“你先走吧。”
枡山瞳眨眨眼,干脆地点点头。
安室透没动手,只是看着她驱动轮椅从架子前离开。到了特定角度的时候,女孩灿金色的长发惹到了太阳的余晖,一时间竟有些像另一种颜色。
像茶色。
那个他一错眼,便死在了面前的女孩,宫野医生女儿的发色。
他突然明白了一项令人难堪的事实。
这一趟出行根本没什么必要。如果说有谁需要什么的话,那就是他弱小的心灵竟然在寻求寄托。因为自己的软弱和失误,一条生命在他眼前逝去了。而他有那么多可以做的事,应该做的事,却选择来这里,希望用另一条生命的鲜活来减轻负罪感。
然而,细究起来,她走到今天,有多少真的是他的功劳吗?怕不是玛克最初的庇护都要来得更有价值些。更别说,他还有那么多次的视而不见……
“大小姐,注意安全。”
在悠悠的电机声即将消失在室内的时候,听到来自背后的轻声叮嘱,枡山瞳停住了。
“你药下得太重了,塞西利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