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绿色胶鞋的脚不自觉地后退半步。白杨树有轻微的窒息感。
他不明白叶棠怎么能说出这种像是监视了他和秋秀玲一路的话来。
她明明、这小姑娘明明天天都在独龙女中的屋子里,其他哪里都没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必否认呢?白辅导员。啊~……”
叶棠戏谑般“啊”了一声,随后笑道:“我懂了。你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对秋老师产生了好感。也是,你来到这儿都还没有一个月呢。这么短时间内就对一姑娘产生了好感,只怕你自己都没想过你会这样吧?所以你害怕自己想给秋老师帮忙只是出于男女之情的影响,所以你怕这份男女之情影响了你的公正客观。”
用力皱起的眉心狠狠一跳,白杨树开始理解叶棠为什么给他这么大的压迫感了。
——这小姑娘就像是看穿了他、看透了他,她仿佛比他本人更了解他的脑袋里都装着些什么。
“但一码归一码。”
叶棠的语气变了。她不再是轻佻地打趣白杨树对秋秀玲的好感,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对白杨树道:“你也清楚以秋老师现在的作法,她没法把姑娘们真正带回学校。弥良村的人就是收了秋老师的钱,也未必会老实按照她的话去做。况且花钱买学生上学这事儿本来就不对,如果有人举报了秋老师,十有八九不会有人相信秋老师这么做真的是大公无私,而不是居心叵测。一定有人会污蔑秋老师建立女中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还只是弥良村一个村。”
“如果以后女中的规模继续扩大,秋老师还会挨更多的骂,还会被扣上更多的阴谋论帽子。迟早有一天,她要么被病痛、贫瘠拖垮身子,在死后才能得到荣光与盛赞。要么活着的时候就被人罗列出根本不存在的罪状,被诬陷、被辱骂,甚至被国家审查,被自诩正义的人以私刑讨伐。”
叶棠知道自己在白杨树面前这么说话会暴露自己心智年龄与外表年龄不符的事。这有可能在将来为她惹来更多麻烦,但她不在乎。
这世界的日子实在过得让她糟心,大不了她找个地方跳个崖,醒来后又是另一种人生。
可秋秀玲的人生只有一次。
对叶棠而言,秋秀玲人生远比她在这个世界的人生重要。
“白杨树,你怕自己公私不分、有徇私情的嫌疑是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