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僵死般地坐着,突然起身。
“景吾你去哪?”
迹部踉踉跄跄下了台阶,渐渐稳住脚步,他认不出路了,一味向某个方向走。
路过低矮的喷泉池,涟漪从中央展翅的鸟形喷头缓缓扩散,拍打池壁,水面照见天上的繁星、晦暗的圆月,和他干结了血迹几乎看不出肤色的脸。
迹部扶着池壁吐在了草地上。接着用手掬水,囫囵洗净了脸。
他久久看着浅红的水中晃动的世界,还有那之下自己手上的戒指。他们一起选的。他摘下戒指,把它沉在池底。脱下打湿了袖子的西服外套,随手扔在地上。
绕过重重树篱,迹部在之前的位置看到了他。
他背影笔直,头微仰,发散于肩,犹似寒树堆雪。
叫他,他没反应。
先前迹部跟着涉谷过来,他没发现,是因为他的耳朵不再灵敏了吧。
迹部走到他身边,转过他肩膀,强迫自己直视他的双眼:“涉谷……你母亲她……”
白村知道。
心下该有什么,又实在没有。
绿篱对面遥遥传来的尖叫、来往客人恐慌的议论乃至警笛。
奇怪的,在这一刻这一秒迹部既无责难之心,也不觉得他的无动于衷恐怖。他问了白村一个深潜于胸的问题,说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意思。
“为什么每每你面对悲伤的事不悲伤,我都为你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