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来的,来不来,我睡一觉也就好了。”
“记得吃药,我走了。”她觉得自己留这不太合适,孤男寡女,两人之间没办法做兄妹,或者,青梅竹马?好像怎么都别扭,她看他吃了东西,也能走能动的,问题应该不大。
贺图南抬了抬眼:“谁让你来的?”
展颜镇定说:“我自己。”
“为什么来?”
“不为什么,你生病了身边应该有个人照看下,我有时间,就过来了。”
“你真善良。”他似笑不笑地说了句,烧没退,人被火煎着,很难受。
有什么东西从他眼里闪过,快如疾箭。展颜从没见他脸这样红过,也许是睡的,也许是吃药诱出了汗,头发也是湿的,她给他拿了条干毛巾,刚递过去,贺图南用腕力扼住她,自己翻了个身,一下把人拖到身底下压制住了。
非常精准,一击必中的感觉。
好像他是蛰伏林间的野兽,伺机而动,猎物自己走进了领地,他即便受了伤,爪牙也足够锋利,能咬开她的血肉。
这个动作,瞬间唤醒了时间,被褥间干燥的皂粉香气,因为她的倒下而被带起,像尘埃一样四处飞舞。
展颜没说话,她只是睁着眼,想认出他。
她心跳很快,她发现,身体非常忠实,她的身体先于灵魂认出他,她这会儿并不认识他,可身体背叛了意志。
身体自己想要亲近他,抚摸他,是不是胸膛一如既往宽阔炽热,嘴唇一如既往柔软灵活,身体沉寂太久,可记忆如此牢靠,他一靠近,就像惊春的小虫,迫不及待伸展了轻薄的翅膀,要飞起来,飞到春天里头去,钻进去,她又想钻进他肚子里了,不要出来,永远别出来。
贺图南撑着双臂,喘息有些急促,他盯着她,一个字都不说,两人目光纠缠,已经交合了一场。
他忽然拿起她一只手,放到自己脖颈上,掌心下,那里突突直跳,像心脏,是大动脉,展颜觉得刹那间,掌握了他的生死,这种感觉非常刺激,非常卑劣,她突然觉得两个人就该一起死,她要他死,他就得死。
他的大动脉很快长出了绿色的枝枝叶叶,爬上她的手,顺着手臂,再往上,长满她的脖颈,又往下去,覆盖了心脏,似曾相识的体验强烈到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