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人也多起来,雪被清扫,堆在路两边开始变脏,像被一场黑色的雨砸了。
北区的顽童们,在堆雪人,偌大的厂区,就是堆一万个雪人,也够的。
初三这天的晌午,徐牧远再次秋衣汗湿地骑车回来,徐工每次都要问,问完,必是一声叹息。
小妹贪玩,还没回来,他去厂房门前找,果然,她脸蛋红红,胸前倒褂洇湿了大块,棉鞋前头也湿了。
“小妹!”他对她摆手。
小妹摇摇摆摆跑过来,徐牧远蹲下张开双臂:“你看,人家都回家吃饭了,就你还在这儿玩儿?回头坏人把你拐跑,看你怕不怕?”
小妹嘤咛一声,扑到他怀里,头发有静电,她两条小辫子撅天高,炸毛般飞着:
“我想给雪人找个枪,就去里头了。”
她宝贝似的从前面妈给缝的小兜里掏出样东西,小手通红,萝卜一样。
“没找到枪,可我捡到这个!你给我戴!”
徐牧远浑身一紧,他瞳仁雪亮,几乎是抢过小妹手里的蝴蝶结。
这是展颜的。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运动会上,她戴了枚很独特的蝴蝶结,又红又大,丝绒质地,有珍珠般的珠子做了圈点缀,他只见过她戴。
蝴蝶结上珠子掉了两颗,布面有泥,像是被踩过,徐牧远盯着蝴蝶结,忽然攥紧小妹肩膀:
“你哪儿捡的?什么时候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