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感慨也有几分酸楚，他看着屏幕中那青年的眼睛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我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子川。”

这句话让言恒心里一下就涌起一股不安，瞬间有很多的念头冒出来，比如林子川是喜欢顾寒的，顾寒没有答应他，所以觉得对不起他？

“为什么？”

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言恒的声音都在发紧，顾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同，他终于是缓缓出声

“这样说吧，顾氏今天的一切都有他的一半。”

“什么意思？”

“在顾氏还不是顾氏只是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工厂的时候他便过来帮我了，那时候跳去大公司的人有很多，甚至不少跟着我父亲的'元老'也走了，我爸那时候住院，我只能医院公司两面跑。”

“子川就是那个时候顶替了其中一个部门经理的位子，那是顾氏接到的很多单子都是他在酒桌上一杯一杯喝出来的。”

顾寒到现在都能清晰的想起来当时那人喝到胃出血还惦记项目有没有拿下来的样子。

言恒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十几年前他们也是刚刚毕业的年纪吧。

“他 确实是够朋友。”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是啊，有一次拿到了一个大单子我俩吃了一顿火锅庆祝，他就说总有一天他要做出属于Z国自己的芯片，我记得我俩为了这个梦想还干了快一斤的白酒。”

说到这顾寒自己都笑了，那时候真的是年少轻狂。

言恒从他的话语里似乎都能体会到当时那两个年轻人为了理想而努力的一腔热血，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并非所有人的理想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化为泡影。

他想起了林子川今天的话'可能人总有追求的东西，只是我们选择去坚持而已。'

他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和他们比起来这么渺小，即便他这些年没有将心思都放在如何和这人斗法上，恐怕也根本做不出他们所做的这些。

“可是你们做到了，你们让顾氏从一个小作坊成长到今天，让中芯从无到有，林子川下午的时候和我说了一句话'可能人总有追求的东西，只是我们选择去坚持而已'，我是真的佩服你们。”

这句话言恒说的心服口服，只是他还有一个不明白的地方

“你为什么说林子川是你最对不起的人？”

顾寒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幽深

“没有他顾氏就没有今天，可是如今的顾氏已是业界翘楚，整个行业都知道我是顾氏的总裁，却没有几人知道林子川的名字了。”

男人的声线很低，带着浓重的喟叹，言恒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是这样。

“中芯成立至今都没有对外公开，从它成立的那天起林子川其实就相当于在顾氏之中消失了，从此他只隐没在顾氏的背后，他付出的时间，甚至健康都再没有人会关注，会在意，甚至如今的顾氏之中知道他的都没有几人了。”

他们选择了同一个目标，却又终究有不同的路要走。

顾氏能有今天有林子川一半的功劳，顾寒早便出让股权给他，他却一分也没有收，国内的芯片研发和制造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更何况如今顾氏在相关领域的地位。

林子川执掌中芯便注定不能在还没有成果，还没有立稳的时候和顾氏扯上半点关系，他也注定享受不到顾氏此刻所有的荣耀和光辉。

“这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所有的付出和坚持都会有回报的，这么些年来他没有爱人吗？”

林子川和顾寒实在是太像了，或者说他家干脆就是一种人，今天他也能看得出来，林子川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如今顾寒是这个状况，他可不想林子川有一天也是这样的结果。

顾寒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

“好像没有吧，这一年来他来顾氏的时候不多，私下吃饭的时候也没见他带过什么人过来。”

“我帮他注意一下吧，他也不小了，有个人在身边总能多照顾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