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昊注意到了他对萧衍的称呼，萧衍得先帝赐国姓，从此朝野上下都没有再有人提过他的原姓，这老人倒似乎是对他的身世十分了解，他试探的问了一句

“前辈可是认得裴家的人？”

“裴长柏一人下三关的英勇谁人不知，当初他还骗了我不少的酒钱。”

萧云昊微微挑眉，裴长柏正是萧衍的祖父，是真正和高祖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这老人随口而出却像是那早已作古的人很是熟稔一般，但是瞧着他的年纪虽然已经并不年轻了，但是也到不了那个年岁啊，这人的身上就想是有一层雾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现在这都不是他最关心的，他听懂了他方才的话，凡事都有代价，他能重来一事已经是上天给的恩德，是无上的恩赐，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

“从前我抱憾一生，此番是得了上天恩典，我实不愿失去这一切，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还请前辈指点。”

说完萧云昊向着眼前的老者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本就身系这大梁的国运，陛下亲政以来大兴科举为寒门子弟打开了一道门，只要陛下不负百姓，便算是回了这天大的恩赐了，至于王爷此番...”

宿沉云的话微微顿了顿，萧云昊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对面的老者目光垂下，落在了自己的腿上，幽幽沉吟了一下终是出声

“早年裴长柏救过我一次，我这便算是将这份恩情还到那孩子的身上吧。”

萧云昊敏感的发现他的话中有些不对，他其实也明白若是萧衍真的有这一次的劫难，那吐露这一切的人是不是也算是泄露天机了？他越看越是觉得眼前的人他似乎是在哪见过，那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如何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了。

“前辈可是做了什么？”

宿沉云微微抬头，目光中多了慈爱和温和，并未答他的这句话，言语中没有尊帝诲，却像是长辈关切一样的出声

“小娃娃放心吧，这一劫便算是他躲过去了，我身边的老友一个个的都走了，若是你来日得空，可带着那孩子一块儿过来看看老头子，我有件东西想给他，时间不早了，快回宫去吧。”

萧云昊骑马回去的路上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方才的一切，但是无论如何这总算是好事儿了，只是他对宿沉云的身份却多了两分好奇，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很强烈，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回宫直接便到了凌轩阁，裴安转身看他进来起身行了礼

“还是没醒吗？”

裴安也有些担忧的摇了摇头

“刚才师伯过来看了一下，也说这般睡着也并不是坏事儿，或许哥哥是真的太累了。”

又是一夜过去，萧云昊本想推掉早朝，但是突然便想起了昨夜宿沉云的话，或许他不能这样任性了，但是他又实在不放心萧衍，这时黎沐尘由着人扶着进来

“我会在这看着，陛下放心去早朝吧。”

萧云昊感激地拱手

“有劳先生了。”

直到这天的下午，床上的人才有些要醒转的动静，萧云昊一直握着他的手

“衍哥哥？”

榻上的人微微皱眉，呼吸开始急促开来，胸口的起伏也剧烈了一些，知道他应是心口不舒服，萧云昊伸手一点儿点儿的帮他顺着

“我在那，我们慢点儿，慢点儿。”

萧衍睡了三日醒来的时候眼前有些发花，但是依旧分辨的出他身边的人是谁，手轻轻勾了一下，昏睡前的事儿一点点的回到了记忆里，他微微闭眼缓了缓精神目光才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

青年眼下的黑眼圈让他实在没办法忽视，人也有些憔悴，脸色实在不好看他微微皱眉

“怎么 这副模样？”

萧云昊握住了他的手，没控制住的在他的脖颈边蹭了蹭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快三天了，你快吓死我了。”

萧衍听了这话也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睡了一觉却不想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必然是吓着眼前这孩子了，他勉力想抬手但是周身实在是提不起一丝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