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美人告诉沈常乐,二殿下领风美人入皇宫的时候,正值春分,已经有几株耐寒的桃花迎风怒放了。桃园小屋外,大殿下与二殿下对视着,二人随口聊了些过往,终于,大殿下给二殿下留了次颜面,他沧桑深邃的目光第一次落在风美人身上,风美人隐在花树下,羞涩地不敢抬起头来。
大殿下问她
大殿下皇尚:“叫什么名字?”
风美人答:
风美人金枝:“臣妾名为金枝。”
大殿下皇尚:“金枝玉叶,艳而不俗,好名字,留下吧。”
风美人本以为自己终于如愿以偿成为皇妃,但她没想到的是,大殿下口中的“留下”,只是让她当一个给他端饭送茶的侍女,偶有几句闲谈,也是大殿下向她询问:
大殿下皇尚:“孤今日新画的桃花可有进步?”
风美人虽常伴大殿下身边,但二人之间绝无丁点暧昧,就连研墨铺纸这种事情,大殿下都不准风美人来办。
风美人一开始只觉得大殿下定看破了红尘,戒了色,但当她亲耳听到大殿下讲述他与桃花美人信儿的故事后,风美人理解了一切。
过往的烟云浮华如梦般破碎,却令人割舍不下,大殿下身处静默之中,独自看了数载的桃花。
……
五年前,信花国的氤氲湖瀑处,大殿下邂逅了一名坤泽,艳若桃花,后世尊称他为“桃花美人”。二人初见时都不曾想,短短的一面竟定了一生的痴情。
隔着氤氲湖瀑,大殿下细细地看他
一裘白素,低眉续手弯腰洗着长发,饶情小调嗯嗯唱着,水汽浩淼湿透了鞋袜,薄樱之唇微咳着,尽显娇柔娴静之美,宛若堕入俗尘的仙子。试问哪个乾元不为此等美景倾倒呢?
大殿下亦折腰来到了他的身边,桃花待放之初,一切温婉开来。
大殿下笑看少年仓皇踱步的模样,透湿的鞋袜下隐现玉足纤纤。他努力掩盖着,胡手摆弄着杂草,一双似鹿般懵懂纯澈的眼睛惶恐地望向大殿下。
大殿下笑道:
大殿下皇尚:“在下冒昧,无心惊扰小公子,只是狩猎至此,口渴难耐,前来讨口茶。”
说着,笑意攀上大殿下的嘴角,他饶有兴致地俯身将递鞋袜递给少年。
少年为大殿下沏上半壶粗茶,茶末宛在水中央盘旋,心随叶动,大殿下一边细细斟品着茶,一边细细打量着少年。
大殿下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压着少年抬不起头。
大殿下痴望着少年,散开的长发毫无珠翠点缀之繁琐,尽显纯态之美。他额发上稀疏悬着水露,潸然抖下的瞬间,大殿下恍如隔世,竟觉着他之于自己是远在天边的,可明明就近在眼前。
大殿下突然间想拥有他,但初见如隔世,又觉着自己拥有不了他。
不知不觉,杯中茶尽了。少年抬眸哂然一笑,又为大殿下续上一杯清茶。
大殿下皱眉问道:
大殿下皇尚:“原有好茶,为何先上粗茶,待客之礼倒是本末倒置了。”
少年笑意盈盈道:
桃花美人:“狩猎至此,若是清茶,必会大口饮尽,若是粗茶,便会小口嘘饮,这样怡神怡气。”
大殿下听后爽朗地大笑着,轻佻地笑少年
大殿下皇尚:“如此睿智,足以母仪天下。”
后来,黄昏将至,少年送大殿下百步之外,目光流转于大殿下气宇轩昂的背影。
渐渐地,大殿下已融入暮色之中混成一片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