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梦到自己跌落到了雪中。
以及很多,混乱又不堪的记忆,不知为何它们全都从思维的深处翻了上来,哪怕是他早已遗忘的。
那些血和暴戾。
像是潜伏的癌症一样,不知何时会爆炸。
“巴基?”
“?”
巴基抬起头,有些茫然,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流露出的杀意。他的眼神很楞,直勾勾的盯着史蒂文,明显还在神志恍惚。
“听着,巴基。”史蒂文托起他的脑袋,用严厉的声调低声喝:“有东西影响到了你,巴基?巴基!你必须保持自我。”
巴基的头偏开了,史蒂文又把他掰回来。
“巴基!”
大概是觉得吵,巴基皱起了眉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
他对史蒂文深信不疑,那种归于血肉灵魂的信任,让他顺着史蒂文的声音前行,将那些杀意和愤怒强压了下去。
刚开始尝试抵抗的时候,致命的痛苦几乎是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咙。
就好像被抗拒的并非只是一种错误冲动,而是更原始的本能。而史蒂文的指引就如同驯兽师残忍的暴行一样,正在强迫野兽忘记它们的原初,变成另一种扭曲的东西。
巴基发出怒吼。
他并未沦陷,反而意识到了自己受到控制和欺骗。
他恨这个。
这是在他不算长久的生命中,他最恨的东西。
“深呼吸,巴基。”
是史蒂文的声音。
那个就是学不会放弃的史蒂文。
巴基猛地呛咳两声,逐渐恢复了精神。
“我没事。”他的声音依然苍白,音节破碎,却至少开口了。
“那是什么?”巴基问。
史蒂文将他扶了起来:“解释不清楚,实际上我们对它们的研究几乎是零,只能大概的形容它们为‘其他维度的来客’。”
“没那么简单,”巴基接过史蒂文端来的水,看也没看闷了一大口,这才找到点对焦感,“它很了解人心的黑暗,如果真的是‘客人’,怕不是来了很久很久了。”
史蒂文也认同这个想法。
两人几乎同时抬眼看向窗户的方向,外头杀手鼠的尖锐叫声逐渐消停了,无面鸮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这个窗户要你赔。”巴基依然没什么表情。
史蒂文没忍住笑出声来:“好,我赔。”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报销?
无面鸮的体积很难进屋,于是两人在外头支起篝火,巴基带着史蒂文从地下室的冰柜里拖出一只羊腿片肉,准备开始烧烤,无面鸮就在旁边玩那个触手编织的草球,里头的小仓鼠暂时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