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当初明琬为何生气、为何介怀,可是太晚了。

他人生的前十七年顺风顺水、光芒万丈,挥金如土,一切都得来的太容易,从不懂得如何放低姿态去珍惜一份心意;他十七岁后的人生如坠深渊,身体和心性双重损伤,成了个坏脾气的怪人,亦没耐心珍惜明琬散发出的那一点暖光……

闻致一开始,其实是有些瞧不起明琬的,即便后来历经种种,他不可抑制地被明琬的温暖明亮吸引,他依旧从骨子里抵触这份心动。他不愿承认,所以忽冷忽热。

明琬说得对,他就是仗着她的喜欢有恃无恐,仿佛无论他多冷,明琬都能调整自己的心态继续靠近。

这一年以来,他见过太多次明琬朝他飞奔而来的身影:他不小心跌倒时,坠入藕池中时,遇刺时,还有每一次闷声不吭晚归时……明琬总是不管不顾地迎向他,发丝和裙裾飞扬,耀眼无双。

他以为不论自己走得多块,明琬总是会追上来的,却不曾想蓦然回首,等到的是她离去的背影。

他慌了,却以仇恨掩饰内心的慌乱。他以为只要够凶狠、够不在乎,就没有什么能伤到他。

明琬没能伤到他,但他伤透了明琬。

“你可以留下来。”闻致忽然对青杏道。

青杏一怔,越发气愤,红着眼道:“我为何要留下,侍奉一个害惨了小姐的仇人?”

一旁的芍药胆战心惊,悄悄拉了拉青杏的衣袖,让她莫再刺激几近疯魔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