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音很娇,人更娇。李韬隐扶着她下轿,借着敞亮光线,这才发现她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
雾涟涟的眼睛,和平时一样泛着光彩。只是眼角有些红,想来是被帕子蹭的。
李韬隐又气又笑,憋了半天,帮她把干燥的帕子收好:“傻瓜,下次轻点蹭。”别再蹭红眼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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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李韬隐也变得忙起来。每天都有人在府上进进出出,不知在商议些什么。
有一天苏婳睡得晚,晨起练字的时候哈欠连天。李韬隐瞧着她那睡眼惺忪的小模样,干脆免了辰时一刻去书房的规矩,让她松散几日。
这样一来,两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少。直到除夕夜的前一天,王福忠才过来传话:“宫中开新春宴,朝中内外命妇皆要前往。王爷说,安王府从来没有女眷,落得冷清,此次请姑娘无论如何都要去。”
苏婳倒是听明白了李韬隐的未尽之意。她既然已经有向鄂家投诚的意思,便没有躲着贵妃的道理。贵妃脾气坏,但面对重要的棋子,也懂得和颜悦色。
想是想清楚了,苏婳仍对贵妃怵得慌。试想,一个会在指甲盖里藏毒的女人,能是什么善茬儿?
她慢慢吞吞的收拾,紫瑶的话里却是带了不平之意:“姑娘,您和王爷,一来没有夫妻之实,二来没有夫妻之名,他拿您去充脸面,真让奴婢看不下去。”
话音未落,王福忠就差人送来了一套新制的衮服。精致华美的大红衮服,以金银丝线细细绣成。衮服上绣着瓜瓞绵绵的图案,喻示子孙昌旺。除了下摆上少绣了一只凤凰,看起来和正经的王妃衮服没什么两样。
紫瑶的脸色好看起来,欢欢喜喜的替苏婳换上:“王爷真是有心了。穿上这身衣裳去,哪怕您……那些内外命妇也不敢碎嘴。”她嘴里囫囵一下,隐去不好听的话。
苏婳笑着摇头,知道紫瑶只是护主心切,便也没有多加斥责。
她站在一人高的铜镜前,双手抬起,被披上层层叠叠的衮服。苏婳打量几番后,从妆奁里挑出一款茜素红的口脂:“这样的衣服,和茜素红才配。明天就用它吧。”
既要张扬,那就张扬到底吧。
第二天,苏婳用过午膳,就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脂粉一层层抹上去,头发束起,插上步摇珠翠。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出了院门,就撞见来接她的李韬隐,华美动人的小模样,让李韬隐的眼底浮上惊艳。
大红衮服穿在她身上,腰身盈盈一握,身段婀娜。上过妆的小脸如同雨后的牡丹,洗去浮尘,更添娇俏颜色。
李韬隐迈不动步子了,站在原地等苏婳过来。人走近了,他狠狠搂她入怀,想一亲芳泽,却发现妆容精致,无处下嘴。
他屏着呼吸,声音很轻:“这身衣裳,可真衬你。”
苏婳微笑着,坦然自若地接受他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