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热气一个劲儿的往面上涌,染红整张面庞。苏婳挣扎着从李韬隐身上下来,同样神情认真地道:“我还要想想。”
“你想,你想。”李韬隐回味着怀中的暖意,心知不好逼她。他将苏婳放在案上的信重新封好,声音清雅,仿佛方才的对话并未发生:“本王要多送几个人进宫,帮杜秋娘。”
“帮她?为什么?”想到秋娘,苏婳一阵咬牙切齿。
“杜秋娘……”李韬隐手指修长,敲着桌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犯下这样的错,父皇还要保她?本王听李恭说,结案当日,父皇还用了杜秋娘送来的汤蛊。”
一下一下的敲击声响在苏婳心头,她一个激灵:“皇上这么喜欢她?可她不过进宫三个月,怎么就……”
“因为本王寻访多年,只有她,最像当年的鄂氏。”
苏婳拧着眉想象两个人的面容:“可她们的五官并不怎么像,难得的是那股神.韵……”苏婳恍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所以秋娘是你的人?看着不像啊。”
如果她是李韬隐的人,怎么还会对苏婳下那样的毒手。
李韬隐按了按眉心:“是本王送她入宫。本来,本王要将她收于麾下,可是这个人,两面三刀,天生反骨……”
苏婳赞同的连连点头,还娇声娇气加了两句:“笑里藏刀,面甜心硬!”
李韬隐失笑,温声道:“等她斗赢了鄂氏,本王就替你报仇。”
苏婳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保证秋娘一定会赢?鄂氏的手段十分高明。”
李韬隐带着智珠在握的昂然自信:“宫女内侍,三年一进,三年一放。这三年来,她早已不得人心。”
他看向苏婳的娇美面庞,语气沉沉,带着某种迷醉:“权力,从来都不是来自于上位者,而是来源于下层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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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嫌弃地打量着破败的宫殿,怀念起霜月宫的奢华,一阵长吁短叹:“皇上已经十日没来了。”
莺晚上前,为她续上茶水,陪笑道:“娘娘,皇上看重您,想来很快就要翻您的牌子了。”
秋娘微微颔首,抿一口茶,噗的一下喷出来,竖眉道:“这是什么茶?这么难喝!还不快快端下去!”
莺晚为难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默默把茶端下去,重新换了温水上来。
秋娘拧眉,看向莺晚重新端来的温水。旧瓷杯中,水波泠泠,一丝茶叶的颜色也无。
她正要发脾气,瞥见莺晚那张写满了苦恼的脸,怒火刷的一下被浇熄了。
今时不同往日,她要温柔,要谨慎,不能让南山宫那位抓到把柄。
秋娘生硬地扯起一抹微笑,柔声道:“好了,你下去吧。如今咱们宫里也没什么事,你好生歇歇。”
莺晚看着秋娘那张笑比哭还难看的脸,唇角翕动,低低答了个是,轻手轻脚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