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听贾珠一说,贾政也忍不住心想:贾琏才多大年纪,就算伶俐些,又能聪慧到什么地步?他立那些功劳,说不定都是老太爷立下的,故意将功劳度让给他,好为他将来的仕途铺路。
贾政不愧是贾珠和贾元春的亲爹,父子三人当真能想到一处,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竟然贾政也信了。
贾代善何等精明的人,看到贾政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苦笑一下道:“珠儿,你真的觉得祖父会为了抬举琏儿欺君罔上吗?琏儿不但在三司会审上露过脸,也入过上书房献过策,你觉得这些都是祖父提前教琏儿的?你觉得圣上和三司的大人们会分不出真假?我是琏儿的亲祖父,会这样捧杀他吗?”
偏见一旦产生,就像令人不见泰山的那片叶子,分明事情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却能视而不见。这件事经贾代善一剖白,贾政父子也愣了。
贾代善也没打算等贾政父子说话,接着对贾珠道:“珠儿,你手上的盒子,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要打开瞧,也随你。只是你如今大了,比琏儿还年长一岁半,很多事情该轮到自己做主,也轮到自己承担后果了,今日你开了这个盒子,带来的后果便要自己承受,你开之前,记得要想好。”
贾珠只觉得手上精致的檀木盒子突然变成了一块烫手的烙铁,拿着棘手,放下不舍,于是,贾珠拿眼睛去看贾政。
贾政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听说盒子里装的是兵法,觉得自己看了几遍也能像贾代善一样攻不不克、战无不胜,甚至青出于蓝。贾政盯着那檀木盒子,也有些动心,吞了一口口水没有说话。
贾珠忍不住问贾政道:“父亲,你说呢?”
当年贾代善还在外领兵的时候,贾母总是偏爱贾政,养得贾政有些有恃无恐的性子,心道:父亲虽然说后果自己承担,但是父亲方才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看一眼兵书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后果?于是一咬牙道:“珠儿,你若想开,便开吧。”
贾珠有些颤抖的打开了檀木盒子,没瞧见什么兵书,却见里头躺着一封火漆封好的信。
贾政和贾珠有脸嫌迷茫的看着贾代善。
贾代善道:“既然开了,将信拆开吧。”
贾珠有些颤抖的拆开了信,自第一行起,就有些令他头晕目眩,只见信笺上写道:
珠儿,祖父写这封信的时候,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瞧见,也希望这封信永远没人打开。
祖父的确在教琏儿兵法,那是因为咱们家只有他合适,若是天下太平,我宁愿你们个个都安安稳稳的,谁也别去战场。但是我不能,我领了朝廷的俸禄,享了荣国公的爵位,就要为社稷出力。百姓要安享太平,总需要有人以朝廷安危为己任。咱们公侯之家,责无旁贷。
今岁已经入冬,不宜起战事,明年开始,或有一二年屯粮备战之期,三年之内,朝廷必有一战。琏儿学了兵法,便须有上战场之备。如你所知,我偏爱琏儿,因为偏爱,我更不愿意琏儿小小年纪征战沙场,可是战场,总要有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