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宁荣二府加起来,也就东府的敬哥儿和琏儿两个有本事的。他们好了,你们也跟着沾光,别为了心底那一点子妒意拖他们后腿。能人永远是能人,哪怕落魄了也比庸人更能退步抽身,倒是庸人见能人登得高了,恨不得将其拉下来,等真拉下来后,才发现没人给你们遮风挡雨。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护你们几年?你们以后一个个都要托敬哥儿和琏儿庇护,从此以后谁也别打歪心思。”
贾母听了这一番话,早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日才道:“老太爷这话好生吓人,那此事现在皇上跟前分辩清楚了吗?已经和咱们家无干了吧。”
贾代善听到贾母这话,就想起那日在上书房,景和帝问自己怎么让贾王氏那样蠢的儿媳妇进了门的事。贾代善瞥了一眼贾母,觉得在这方面,自己和小儿子颇有些同病相怜。
“这一次分辨清楚了又如何?分辩不清楚又如何?只要咱们家还得势,就永远有人觊觎,这次算计不成,还有下次,这便是怀璧其罪的道理。若是族中没有个能人撑着,终有一日要中计,而兄弟阋墙,就最容易中了人家的圈套!”
这一句话掷地有声,说得贾母都一瑟缩,贾王氏更是垂下了头。贾元春也低下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贾代善,又看了一眼贾琏。
贾元春的年纪搁现代就是一初中生,正处于自以为自己主意最正,大人们都是傻子的年纪。加之之前贾母给她请的教养嬷嬷将她教偏了,只知道些投机取巧的小心思,却不懂大道直行的道理,见贾王氏这副可怜模样,总觉得祖父小题大做,故意寻二房的不是,所以贾元春低着头,胸中却万分不忿。
其实贾代善说话,已经非常给二房留颜面了,点到为止,兄弟阋墙的是谁众人听得明白就是了,贾代善并没有点贾王氏的名,而是转口道:“今日咱们躲过了一场算计,以后呢?瑚儿和琏儿要长大,珠儿和琅儿也要长大,他们将来也是和赦儿、政儿一样,是嫡亲的兄弟。你们今日怎么做的,他们都看在眼里,切莫教坏了孩子。咱们家,长幼有序的规矩不能乱。谁且别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让外人趁虚而入!”
贾代善说完,叹了口气道:“今日我就说这些,各自散了吧。”
众人应是,待贾代善出了荣禧堂后,才各自回房。贾王氏含泪看了贾元春和贾琅一眼,被两个婆子‘请’回了东小院。
贾代善这番敲打说得很明白:现在这一代,爵位是传给贾赦的,将来是贾瑚的,就是他再宠爱贾琏,依旧是长幼有序的规矩不能乱。
当然现下离贾瑚这一辈儿的人袭爵时间还长着呢,贾代善之所以现在说这样的话,是让贾赦夫妻告诉贾瑚放心,祖父没有偏爱你兄弟到替他抢本该属于你的爵位的意思。毕竟贾瑚已经十六,这次小比回来,就该定亲了,将来贾瑚自己有了妻族,终究和贾琏会有利益冲突,先给贾瑚一颗定心丸,也是防备有人从贾瑚处下手挑拨的意思。
至于贾珠和贾琅,看贾政那点本事,估计也挣不下多大的家业给他兄弟两个争,反倒比长房简单些。
贾代善敲打了荣国府众人,就回了梨香院,略用了些早膳,依旧上床休息。又过了两日,贾代善自觉精神头恢复了,贾琏也好了很多,祖孙两个一早去演武场活动筋骨,就听说景和帝派了人来。
前来荣国府的是刑部右侍郎卢世安,因景和帝体恤贾代善年老劳累,特地命卢世安带了新审的卷宗来荣国府,请贾代善一起参详参详。据卢世安说那些杀手熬过不刑部的酷刑,已经招了,指使他们的人是胡博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