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松了口:“当初是你们不愿意种痘的,朕知道你们心中有轻视,可又何曾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了?如今遇上难了,可终于知道自己的过错了?”
众人连忙应悔过。
其实这里头也不如皇上说的那样。许多人知道牛痘真正有用之后,就想给自家种上了,无奈得罪人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圣上压根不愿意让他们如意,这才一直拖到了现在。眼下……罢了罢了,圣上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他们受着就是了。
当下又有不少人哭着请罪。
“现在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
地上跪着那些人可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要早知道现在会这样的话,当初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说那些风凉话。
“摊上你们这些朝官,朕也是自认倒霉了,真是晦气。”皇上看得舒坦了之后,这才让人将陈院正叫过来,由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出面,替这些朝官及其家人种痘。
那礼部侍郎还道:“可否请石大夫出面种痘?”
那石林二人留在京城里头,石大夫不愿意入太医院仍住在赵元邑的庄子里?林大夫年轻,想要在太医院里头挣出一番前程,所以早早地进去了。
皇上呵了一声,毫不留情道:“当初骂他骂的最凶的就是你们了,如今还好意思求到别人头上,真是不知羞!你没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朕却没脸替你们求到人家头上的,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朕看你是脸也不要了,皮也舍掉了。你自己想找骂,也别带累朕。”
礼部侍郎惭愧地底下了头。
皇上看到他们都心烦:“跟你们待在一块儿,说不定朕都变得没皮没脸了。下去下去,朕会让太医院的人去你们府上的。”
几十来人低着头,难堪地退下去了。徒留皇上在那儿摇头:“真是不知所谓!”
想他堂堂一介明君,怎么手底下竟有这么多糊涂的?不对,这些人已然不是他手头的人了。皇上喟叹一声,凡为君且为父者,总免不了有这样的苦恼。
那些人下去之后,太医院的太医便立马出动了。毕竟七年都过去了,太医院的太医早就已经熟知种痘之法,除了苏太医几个被针对的,不能给家里人种痘,余下的太医自己包括家中老小都种了牛痘了。如今他们去外人府上,倒也不怕。
短短几日功夫,京城里头又掀起一股小范围的种痘热。赵元邑看着如今这情况,便知道这一波过后,那些对牛痘仍抱有偏见的人大概又会少许多。
总不会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就像这些当官的,平日里嘴巴倒是挺犟,真出了事儿,头一个怕的就是他们了。
且说长乐宫里头,太后听说了种痘的那件事情,在小佛堂念了半天的佛。出来之后还拉着赵元邑,说他这些年做成了大事,必定功德无量了。
这话说完,太后又突然提了句别的:“过些日子就是你母后的寿宴了,你可准备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