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礼从图中景、图中意,渐渐说到了那绘画的技法上去。此道宋珩并不陌生。旁人捧他“文武双全”, 并非是因他的地位才出此言, 而是宋珩年少时, 的确才绝天下。
宋珩插声道:“若以高古游丝描, 会更为逼真细腻, 飘逸秀丽……”
齐春锦听他出声,便将目光挪到了他身上去。
她这个习惯从来这样。
谁说话,她便认认真真盯住了对方。除非是她怕极了的人, 才不敢看。
此时, 齐春锦的睫毛便轻颤了下, 像是想要盯着宋珩,但又不大敢盯着。
宋珩见她模样,一下忍不住想要抬起手,轻轻抚过她颤动的睫毛。
底下疾步走来一人,到了成湘身边, 与他耳语几句。不多时, 成湘便也只有不看气氛,壮着胆子到宋珩身边,低声道:“殿下, 宫中有几桩紧急要务,须得殿下去处理……”
宋珩这一生,幼年时养在父亲身边,随行学诗文数千篇,阅地方志、国策、奏折等数万篇;少年时便与战场为伴了;青年时就掌满朝大权,替兄扶起幼侄……到如今,倒没有一日是歇下的。
“殿下且去忙吧。”齐春锦小声道。
想了想,她又怕齐王觉得自己在赶他走,忙又补了一句:“今日买的那些玩意儿,明日我叫人送到殿下府上去。”
宋珩听罢,哭笑不得。
他哪里是舍不得她买的那些礼物。
他舍不得她。
他方才好不容易插声进去,能同她说得上话了,又怎么甘心留她与顾先礼等人在这里,言笑晏晏。光是想一下那般场景,他就觉得心梗了。
宋珩淡淡道:“递到皇上案头了?”
成湘愣了愣,道:“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