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连忙低下头,躬身进去了。
先是将那些话大致复述给了宋珩听,随即便双手奉上了那只荷包。
宋珩瞧了一眼。
那荷包是她自己做的么?
连上头的缝线都是歪歪扭扭的,最外头绣了只不知是鸭子,还是……王八的玩意儿?总之是有些难以辨认的。除此外,还绣了个“福”字。那“福”字倒成了上头最拿得出手的了。
宋珩蓦地想起来,很久以前,似有那么一回,她入他梦中,先是唉声叹气,道“今日程妈妈教我做荷包,针戳得我手指头都疼了。太累了,为什么一定要学做荷包呢?做女子都是要这样么?隔壁的李夫人还说,女子出嫁,要自己绣嫁衣。那我会绣瞎的。不止瞎,手指头也全都没了……我日后还是不嫁人好了……”
她碎碎念叨,似是知晓他不会理她,便也自顾自地往下说,并不留给他插话的机会。
但随即她又眉飞色舞起来,眼底仿佛点亮了灯。
“不过我第一回 便做成了荷包,我还往上头绣了一只鸳鸯……我觉得倒也是有一分好看的。好吧,是丑了些。但是第一回做的,我要用它装我的私房钱……”
她连自己夸自己,也能说上好一会儿不停歇。
装私房钱么?
宋珩骤然起身,走到了嬷嬷跟前,伸手拿起了那只荷包。
荷包有些压手,他解开绳子,倒出来一些碎银子……
这便是她的私房钱?
她怎么舍得送到他这里来?
原来那上头不是鸭子,也不是王八。是只鸳鸯,是只长了两条腿儿,脑袋扁扁,肚皮圆滚滚的鸳鸯。
那些梦境中她低低同他讲的琐碎故事,刹那间与这个荷包相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