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玉凉,他一手撑伞,一手端着放了两盅药的托盘,还未走近,苦涩的药味便被微风带到程澹面前。
程澹一瞬间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团团,该喝药了。”张玉凉叫住正准备把设想变成现实的程澹,又好气又好笑,“你跑不掉的。”
程澹苦着脸收回伸出的脚,早知道张玉凉是去帮篷歌熬药,他就不让他去帮忙了。
这两盅药分别是程澹的风寒药和张玉凉的补药。张玉凉就不用说了,程澹的病断断续续拖了小半个月,直到现在还未完全痊愈,每天一碗药,赛过活神仙,喝得他□□。
之前他还拿宫廷蜜饯哄张玉凉吃药,现在却觉得即使有蜜饯也不想再尝哪怕一口这苦得让人怀疑人生的药汤。什么叫天道好轮回?这就是了。
张玉凉走到廊下,关了伞放到一旁,牵着满脸不情愿的程澹进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离得近了程澹反而闻不到多少药味,但那苦涩的味道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味蕾里,不用喝也知道有多苦。
片刻后,两人分坐书桌两侧,一人端着一碗黑褐色的汤药轻轻碰了一下。
“为我们的爱情干杯!”程澹捏着鼻子灌了一大口,嘴角抽搐地说:“嗯,是爱情的滋味。”
张玉凉忍俊不禁:“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咒我们。”
“唉,苦中作乐嘛。”程澹被苦得皱成了包子脸,晃晃碗将底下的药渣摇匀,再闭着眼一饮而尽,连声道:“快快!把我的蜜饯给我!”
还没喝药的张玉凉赶紧把装有蜜饯的盒子递给他,他手忙脚乱地往嘴里塞了两颗压住那种令人窒息的苦味,才感觉活了过来。
“哇——这药怎么比昨天的苦了那么多?”程澹含着蜜饯,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倒在桌上。
张玉凉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喝,面不改色,从容不迫,仿佛之前半梦半醒间嫌药苦的和他不是一个人。程澹用敬佩的目光看着他喝完药,默默将剩下的蜜饯双手递上——给大佬递蜜饯。
与汤药的“战斗”告一段落,程澹转头望向窗外,眼底映出一窗细雨:“这场雨过后帝都就入秋了吧?”
说话时,程澹冷不丁想起某地入冬失败的句式,不禁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