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篷歌说晚上要做酸笋火腿汤,程澹和张玉凉便坐在长廊下帮她剥笋。
原本用来读书写字喝茶下棋的矮几现在变成了砧板,左边放着一大篮子的冬笋,右边放着用来盛放笋壳的小木筐,中间则是两人低伏的头。
剥冬笋说着简单,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的。
首先要切掉根部,再用刀划开笋皮,一点点将厚厚的笋壳剥下。冬笋的笋壳有点硬,一不小心就可能割伤自己。程澹有前几世的经验动作还算娴熟,但张玉凉依然延续了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设,三颗笋还没剥完手上已经多了好几道划伤,虽然不深也没有流血,但摸着还是有浅浅的刺痛感。
“你这辈子基本算是告别厨艺了。”当张玉凉再一次被笋皮划伤手指,程澹无奈地放下剥到一半的冬笋,握住他的手,“你晚上还要写话本,别剥了,再剥下去你连笔都拿不了了。”
张玉凉笑道:“那我帮你把剩下的笋皮割开好了,这个不会伤手。”
程澹想了想,点头:“也行。”
于是张玉凉的工作从剥笋变成了割开笋皮,因为每根笋只需要划一刀,他很快就割完了所有的笋,转而拿起本书倚在桌边看了起来。
程澹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手上动作不停:“最近京中新出了不少话本,写的都挺不错的。”
“是啊,几乎都是受《我在宫里的日子》大卖的影响。”张玉凉看书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转眼就翻了两页,“人们总是喜欢跟风,不过这么多跟风之作中也不乏精品,最重要的是,这些话本的出现,给百姓和权贵们都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消遣方式。”
听到这话,程澹忽然有些触动。
跟风啊,这应该是人类的共性吧。只要某一样东西证明了它的价值,就会有无数人争相追捧,重复创造。
《我在宫中的日子》本质上只是一篇流水账甜文,之所以大卖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内容的话本出现,是新颖的角度和有趣的剧情造就了它的大火,而它的大火又导致跟风作品的大批涌现。
跟风并不是全然不好,还要看跟的风是什么。至少现在这些跟风之作放到后世会变成研究时国这个时期的风土人情的重要史料,而且有不少话本确实写得不错。
程澹最近都在看张玉凉写的时国史,一直没时间看新出的话本,现在见张玉凉在看,索性拿着笋坐到张玉凉身边:“你在看什么?我也想看。”
张玉凉翻过封面看了看:“《红团扇》,写的是一个书生与一把团扇谈情说爱的故事。”
“……跟什么谈情说爱?”程澹挑起一边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