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程澹回以一笑,“我叫程澹。”
搀着红栖回到小院,程澹让他坐在白梅树下的摇椅上稍等片刻,然后进屋取出药粉和绷带,又从池中舀起小半盆水,先帮他清洗伤口才慢慢上药包扎。
蜻鱼咬出的伤口沾了毒性不说,还不易愈合,程澹帮红栖处理伤口时,伤口边缘已经有些溃烂了,甚至红肿得连成一片,让他的脚看起来像个大猪蹄。
红栖的心态倒是很好,动了动脚趾,还有心情说笑:“这两只猪蹄怎么也有十斤吧。”
程澹颠了颠他的脚,笑道:“不止十斤,接近十五斤了。”
“唉,早知道就不去那两条臭鱼了,下嘴真狠!”瘪瘪嘴,红栖歪头靠在绑着的摇椅青藤上,不一会儿又笑道:“幸好碰到你这样的好心人,否则我还没回宿舍,这双脚恐怕就要废了。”
细心给绷带打上一个不紧不松的结,程澹的目光扫过他胸前的徽章:“你是剑宗的正式弟子,怎会到平生阁来?”
闻言,红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胸口佩戴的徽章,手上一用力,整个人随着摇椅荡了起来。
“我们正式弟子经常到平生阁来赚外快的,不然你以为市场里那些生意人是怎么来的?我是个修刀的,剑宗异类,就靠着在市场里卖点符箓啊暗器啊什么的过日子,只可惜今天运气不太好,没卖完的暗器掉河里,捡的时候还碰上了蜻鱼。”
红栖稍微吐了点苦水,但说话时眼睛里满含笑意,看不出一点不高兴。对他来说,被蜻鱼咬属于人生中一件有趣的意外,是独特的体验,而非磨难。
受他感染,程澹面上也露出几分笑意:“在剑宗修刀,你真是个修行鬼才。”
红栖环顾四周一圈,又凑近他嗅了嗅,咧嘴一笑:“在剑宗种花,你也不差啊。”
“你修刀是修行,我种花也是修行。虽然所处之地略显突兀,却和其他的修炼方式并无高下之分。”程澹倒掉盆里的水,拿着剪子走到池边,跪坐在水面上,为水风铃剪去枯萎的枝叶。
阳光洒落在他发间,沿着披散的长发流泻而下,令他犹如闪闪发光。
“你说的是,种花或者修刀,做的好了,与修剑修法无异。”晃晃双腿,红栖愉快地荡着秋千,像一个活泼的孩子。
他与程澹一动一静,同处一片天地下,一院花木中,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和相斥,反倒和谐得如同一卷徐徐展开的画。
“你喜欢花吗?”程澹舀起一瓢水轻轻浇在水风铃茎上,看着水珠从翠绿的枝干叶片间滚落,想象着它开花时的模样,微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