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的说辞,从来都是庸俗之人最喜玩弄的手段。”张玉凉冷哼一声,说的毫不客气,“风波渡不在意余天玑的过去,阻碍他们真正走在一起的只有他的佛门身份。后来为余天玑洗去魔血时,两人已然定情,他们之间缺的只是一点让世人明白的时间而已。”
程澹笑了笑,没有回答,一连写下六七行字才收笔。
“我写完了。”将笔搭上砚台,程澹吹了吹湿润的墨迹,再收进抽屉,“回去休息吧。”
“我以为你会惋惜。”惊讶于他的淡然反应,张玉凉疑惑地抬头看他。
“惋惜?有一点。”程澹收拾着纸笔,眉宇间染上浅浅笑意,“但我想,他们那样的人应是不需要惋惜的。”
张玉凉还是疑惑:“他们不需要,就可以不惋惜吗?”
“为何要惋惜呢?”程澹洗净砚台,平静地反问道:“风波渡先生放下自己的身份与余天玑前辈定情,全了他们之间的情谊,这已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你可知世间有多少佛魔相恋的悲剧传说,比起这些散碎在岁月中的零星传闻的主角,他们已经幸运太多。”
不知从何时起,程澹从张玉凉身上学到了一些超然心境,在看待世事时愈发冷静淡漠。
时至今日,能够打动他的人事物少之又少,佛者与魔者的故事固然动人,却也正因为动人,故而他并不觉得可惜。
是残缺还是圆满,外人无权评价。若连当事人都认为自己经历的一切是值得的,那么故事之外的人自然也可以选择叹惋之外的反应。
何况,听故事的人的意难平,终究也只是个人感受罢了。
“回去吧,夜深了。”程澹回身拉起张玉凉,凤眼微眯,歪头一笑:“还是你想留在这里跟我睡?”
他的笑撩的张玉凉耳尖发红,生平第一次结巴了:“不、不用,我这就回去……”
话还没说完,他便急急忙忙转身走出门外。
还是顺拐走的。
程澹低低笑了几声,走过去关门,又见他停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月光落在眼底,闪闪烁烁,无一不在诉说他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