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面,做了二十年夫妻的张允和黎姜姜对视一眼,苦笑摇头。
秀不过,真的秀不过啊!
吃过早饭,程澹比平日多呆了一会儿,想等成绩发布之后再走,然而一连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能等到结果。
眼看开店时间已经晚了近二十分钟,他实在坐不住了,再三嘱咐张玉凉一旦查到成绩要立即给自己发短信,然后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按理说,张玉凉的成绩其实并不需要他们担心,即使他发挥再失常,上一本线也是稳稳的。
奈何需不需要担忧和会不会担忧从来不是一个概念,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再稳妥的推测都有相当几率会出现失误,容不得他们不担心。
张玉凉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就算觉得他们的担心毫无意义,也始终没有拒绝。
走进鲜花店,一股淡淡的馨香迎着晨风扑面而来,拂去程澹心上的纠结与忧虑,并揉平他眉间不自觉蹙起的褶皱。
风是凉的,带着湿润的水汽,是雨前的征兆。程澹深吸一口气平复纷乱的心绪,开始打扫店铺、整理花卉。
鲜花店的工作不多,甚至称得上很少,每天翻来覆去做的都是那几件事,换个耐性不足的人来,用不了几天就会感觉无聊,进而变得敷衍、得过且过。
程澹则不然。他在很多事上耐性不佳,唯独鲜花店的工作从来做得一丝不苟。无论是每日一次的清扫,还是繁琐杂乱的照料、打理花卉等事,他向来都以最认真的态度去对待,从没有敷衍了事。
其实要说喜欢,他并非多喜欢花,或者多喜欢做这样琐碎的小事,他只是贪恋在做这些事时的宁静和自省。
正如同那在藏经阁里日复一日清扫尘垢整理典籍的扫地僧,在袅袅书香间,在氤氲日光间,求得片刻静静观照内心的闲暇,梳理过往经历,对抗悄无声息,漫然而至的喧嚣红尘。
从第一世到这一世,程澹满打满算度过了三段截然不同的人生,唯一相同的,便是他所求所得,都只有一方狭小天地,三五个熟悉亲昵的人。
如果说张玉凉的才华决定他日后必然要走向广袤的天地,那么程澹所需的天地就只在他心上一隅。
当然,对于程澹而言,一隅只是一隅。但在张玉凉看来,程澹的一隅,却是他拥有的整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