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台上的气氛恢复成最初的安静祥和。
张玉凉满意地点头,亲了亲程澹的侧脸,继而单手拿起竹简,接着上次看到的地方往下看。
书看到临近中午,张玉凉抬头看了看天色,放下书卷和笔,抱起睡得正香的程澹回听雨阁,准备吃午饭。
他家团团嗜睡,而且嘴馋,不管睡得多熟,一到饭点便会自发醒来找他要吃的,久而久之,一贯忘记用餐时间的他便也习惯了到点备饭,自己不吃也为程澹备着。
有意无意注意着张玉凉的蓝衣青年见状,轻手轻脚地起身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个假装不知道身后有人,另一个故意装糊涂地跟着,一路走进了听雨阁大门。
将程澹放在床上,拉过被褥裹住,张玉凉浅笑着为他拂去贴在颊边的碎发,眼底全是宠溺和爱意。
背后却冷不丁传来蓝衣青年的声音:“张大人可知公子对一小小书童钟情至此?”
张玉凉敛起笑意,回身的刹那神情变得淡漠疏离:“出去说。”
青年耸耸肩,略显粗野的动作由他做来竟是说不出的潇洒。
两人走到廊下,隔着三米之距并肩而立,冷风迎面吹来,不知乱了谁的心弦。
“张公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小书童的喜爱,就不怕受人诟病,不怕令尊以有辱门风之名将他除去?”蓝衣青年,也即盈倾曾经的情郎林忱,似笑非笑问道。
“微末小事,家父心胸不至于如此狭隘。而玉凉要的,亦是让旁人知晓我心有所属。”张玉凉淡然回答,“爱便爱了,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说得早了,便能早些避开那些欲同张家说亲之人,我也好少点麻烦。”
林忱眯起狭长的眼,认认真真将张玉凉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张公子原来是个情种,所谓的张家天骄居然会也为情所困,不过如此。”
“为情所困?”张玉凉挑眉,意味深长地道:“情从不困人,唯人作茧自缚。林先生自诩聪明绝顶,不也败在了这一点上?”
林忱面色微沉,但转眼又笑了开来。
“张公子句句带刺,明里暗里说的不过是一桩陈年旧事。百般试探林某,为的到底是替令妹鸣不平,还是……”林忱顿了顿,见张玉凉平静依旧,才略有不甘地说下去:“还是试探林某为何会出现在世家子弟云集的临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