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谁怕你了!”程澹揪着被子的手一松,也回过神来——他为什么要害怕他家铲屎官?
被子太厚,屋里又烧了几个火盆,程澹实在捂得慌,索性将被子扒拉到一边,犹犹豫豫地问:“你不会……不会找道士、高人什么的,把我收了吧?”
“不会。”张玉凉失笑,虽然语气平淡,用词也简单,却给人一种可靠的安心感,不动声色间抚平了程澹炸起的毛。
“那……”
见状,程澹正想趁热打铁地编一个身份以应付他可能发出的询问,好巧不巧的,肚子却咕噜响了一声。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他的肚子再次响起长长的一声咕噜声,声音响亮得怕是门外的婢女都能听得到。
程澹的脸“刷”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张玉凉也忍俊不禁。
“不许笑!”佯装感受不到脸上的温度,他梗着脖子凶巴巴地说,说完音调一降,又变得底气不足,“我、我中午才吃了一碟小鱼干。”
“知道了。”唇角扬起宠溺的笑,张玉凉摸摸程澹柔软的头发,随即让琴竹将小厨房里为他准备的午餐端进来。
琴竹跟随张玉凉多年,不像红藕那么没眼力见,即使看到公子带回个漂亮少年也全当没看到,也没有任何的好奇心,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
她的举动,让本以为会接受异样目光洗礼的程澹松了口气。
因程澹暂时无法行走,亦不习惯跪坐,张玉凉便在床上支起一张矮几,将饭菜碗筷皆放置于上,方便他进食。
程澹端着碗吃了两口米饭,举起筷子在半空转了转,却莫名的不敢下手。
这些菜肴每一道都做得无比精致,宛如摆在古董店里供人欣赏的工艺品。他总有种自己若是破坏了这份美感,就是暴殄天物的感觉。
犹豫片刻,程澹掀起长睫,用明亮的目光期待地望向对面的张玉凉。
“这是西湖醉鱼,取当日捕捞的鲤鱼,以陈年花雕提味制作而成。这道菜府中只有一名从江南请来的厨子会做,因花雕珍贵而难得做一回,你尝尝看。”
张玉凉没有让程澹失望,一边介绍西湖醉鱼的由来,一边拿起玉箸夹起数块鱼尾肉放进自己面前的玉碟,剔干净了鱼刺,再淋上一勺酱料,然后将玉碟推到程澹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