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无力感和焦虑层层袭来,压得人喘不上气,他缓缓低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在下一秒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他盯着脚边一块被炸断的木板,目眦欲裂。
木板的边缘,露出折扇的一角,正是当初他托秘书买来送给裴筱的那把檀香扇。
当初刚把裴筱接到马斯南路二十七号时,为了不让对方出门,出租房里的东西,都是他派手下搬道家里来的;后来裴筱还跟他抱怨过,没有找到那把檀香扇。
难道……
裴筱是回来找扇子了?
那……
沈璁根本不敢想下去,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发闷,张大嘴急促地呼吸。
像是吸进了太多空气里的尘埃,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躬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站立。
他看见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自己脚边,在被炸断的泥板上留下一圈圈黑色的印迹,当中突然出现了几滴鲜红,在这片灰暗夜幕下,就好像黑白电影里混进的一点彩色。
喉头涌起一阵滚烫的咸腥,他抬起袖子横着抹了一把才发现,原来——
他在咳血。
然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已经不是自己,只是突然恐惧,这不是个好兆头。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钻进了他的耳朵。
“……七爷?”
裴筱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如一汪清亮的泉水,穿过漫天的尘埃,颤抖着,带着难以置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