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璁口中说的法租界附近那一排房子,他派人买下的,就是裴筱之前租住的那栋楼。
倒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想着要“对付”裴筱了,相反,正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想过要跟裴筱发生什么,只是春节那段时间,他喜欢住在裴筱那里,但多少又有点少爷病,嫌房子狭小破旧,又嫌附近人多嘈杂,多少有些影响。
所以,在春节过后,他就大手一挥,不止买下了裴筱租住的那栋二层小楼,甚至把附近那一条街的老房子都买了下来。
当时他只想着要把那一片翻新一遍,好让自己住得舒服些,又怕动作太大吓着裴筱,便准备安排之前的房东代为出面。
但没过多久,裴筱就被他拐回家了,那点房租放到沈家的生意里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自然入不了他的眼,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去吩咐房东一声——”他低头看了眼喜伯刚包扎好的右手,对面前的保镖沉声吩咐道:“就这两天,把房子收回来。”
“少爷……你这……”保镖自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得了吩咐转身就去办,但一旁的喜伯却一脸震惊,支吾半天才道:“这不是摆明了跟裴老板过不去吗?”
“他就是不知道这世道有多险恶!”
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孔立文说过的话,还有卧室里裴筱留给自己的那面布满裂痕的镜子,沈璁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镜子前,里面倒映出一个同样破碎的自己。
他咬紧后槽牙冷冷道:“过不下去,他就知道要回来了。”
“可裴老板好歹也红了那么些年……”喜伯尽可能顺着沈璁的话劝说道:“少爷,你这样怕是逼不回来他的。”
“他以前挣得再多也没用。”沈璁不屑道:“现在的法币,贬值得就跟废纸一样,吃碗混沌的钱都得拿平板车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