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璁自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流程,但他今天走得匆忙,服务生都没有来得及去通知司机;不过这倒不是鸡尾酒劲真的上了头,让他忘了,而是故意的。

酒店一楼的玻璃门里,正靠在走廊的墙边,点起了一根烟,余光瞥向门外的裴筱。

裴筱走得也很急,并没有换下那身华丽的晚礼服,曳地的鱼尾裙摆显然很影响行动;他单手垫在后腰上,靠在路边的一根灯柱旁,看起来像是在等人,或是一会要来接他的车子。

即便是在上海滩最繁华的街头,他这身装扮也略显隆重了些,基本上所有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忍不住驻足,侧目,甚至有人明明已经走远了,还要不断回看。

之前在百乐门的后巷,与身边的颓败不同,他好像那晚自己指尖的香烟,总能在一呼一吸间熠熠生光。

而在眼前穷奢极欲的霓虹下,他轻抱着手臂靠在路边的灯柱上,明明从头到脚都装扮得光鲜靓丽,却好像他手里那支因为没有火而点不燃的香烟,透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颓废感。

可所有看来矛盾的东西,在极致的美面前,总能达到一种空前的统一。

在无数偷偷关注裴筱的眼神中,终于有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走上前来。

而此时玻璃门内的沈璁,刚好掐灭了手中的烟蒂。

其实刚才他是有机会像那晚在百乐门一样,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里截住裴筱的,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当然不会为了那个法国佬几句精/虫/上/脑的蹩脚发言就跟裴筱保持距离,但在某一个时刻,他想起了平安夜的事情。

钱二已经在整个上海滩查无此人,当晚意外背后的实情也一道成为了场彻彻底底的罗生门;直到今天沈璁也不能确定,那一切与沈克山之间到底有没有关联。

不过现在,他有点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