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文放心地背过身去,大步走向门边,却听见身后突然一声惊呼。
“啊——”
他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回头,只见沈璁已经起身,而刚刚的少年已经被扔在了一边。
酒杯也被打翻在了名贵的地毯上,轱辘辘滚了两圈,刚好停在他脚边上。
他单是看出沈璁对面前的少年有兴趣,却根本猜不到,沈璁之所以有兴趣,仅仅因为男男女女这么多人中,只有这个少年身上的旗袍,跟那晚他撕破裴筱的那一身最像。
“七少爷,这……”
看着那个被彻底吓傻了瘫坐在地的少年,孔立文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一双腿抖似筛糠,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
他眼里的恐惧,不会比那个少年更少。
沈璁是活阎王,但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也一直是笑面阎王。
他城府极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外人都参他不透,自然关于他性情阴晴不定的传闻也就从没断过,因为在很多时候,他要收拾谁,根本就没人知道原因。
大概整个上海滩,除了喜伯,还没有人直面过他的怒火。
一周前对着陈家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他都没有当场发作,但一转身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客客气气”请人滚出了上海滩;眼下他突然发这么大火,孔立文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连在黄浦江边要饭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