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鹿野来夏还能回忆起那一天。

刺眼的灯光、讨厌消毒水的气味,身下冰冷的触感和渐渐被麻痹的身体,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麻木地一动不动,看着站在门外形容枯槁的母亲,然后感受着渐渐失去的对身体的控制权……任人宰割。

那年他六岁。在他至亲的母亲看来,他大概就是一株人形的摇钱树,而不是她的儿子、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一天的记忆实在难以磨灭,所以一直到今天,初鹿野来夏都无法消去对医院、诊所这种类似环境的厌恶感。

而那天在场的人里,就有年轻了很多的森鸥外。

当时的初鹿野来夏不知道森鸥外姓甚名谁,也没有试图查过他,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当时那个年轻人就是森鸥外。

而到了这个世界,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照片也是不可能被随意泄露的,初鹿野来夏也没有要求太宰治给他看过照片,或者说太宰治根本不会给森鸥外拍照而且还保存下来,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森鸥外到底长什么样。

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见到了森鸥外,却惊愕地发现这个人跟他早有交集。

那么问题来了,初鹿野来夏很确信自己六岁时的世界还没有变样,所以他怎么可能会在六岁时遇到森鸥外?在他的世界里,日本文坛还没有崩塌,所有文豪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国文课本里扮演着各种考题上的角色,没道理会冒出一个“有异能力的森鸥外”。

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怎么会这样?如果……如果他真的在六岁时就已经遇见了另一个世界的森鸥外的话,那么为什么他穿越的时间却是在九年后?

他内心里惊疑不定,表面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来,保持着无比自然的姿态,顺其自然地依言走到座椅前做了下来,好像他根本不记得森鸥外这号人了。

森鸥外好整以暇地看着初鹿野来夏,开场白就让初鹿野来夏心中竖起了刺来,“好久不见了,初鹿野君。”

他不动声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好久不见?可我根本不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您,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大人。”

“那时的初鹿野君还很小,不记得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森鸥外脸上的笑意加深。

以陈年旧事作为开场白,对于初鹿野来夏来说也许是一次不错的攻击。

“您记错了吧。”初鹿野来夏哂笑,“我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大人物。”

“如果我没认错人的话,初鹿野君的腰侧应该有一道疤痕吧?”森鸥外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测,在这方面步步紧逼了起来——如果确实乳他想的那样,这大概会成为初鹿野来夏的“弱点”。

夏日的衣物很单薄,初鹿野来夏没有避讳,抬手掀起了单薄织物的下摆。

少年裸露出来的肌肤白皙光洁,没有任何丑陋的疤痕留下,如同上好的瓷器一般无瑕,更别说是疤痕的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