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穆逸臣最为长年,又是长辈,帝临很自然地将酒瓶伸过来,先为他倒酒。

“帝临!”君轻按住他的胳膊,“我爸心脏不好,不能喝酒!”

帝临点点头,“是我忽略了。”

“爸!”君轻接过佣人准备好的果汁,“您还是喝果汁吧?”

穆逸臣的目光掠过帝临,落在穆谨白身上,轻轻将杯上的香槟杯向前推了推,“今天你们两兄妹都在,帝临也是第一次到咱们家做客,爸爸和你们一起喝一杯!”

自从那晚醉酒之后出事,一向好饮的穆逸臣,再也没有喝过一滴酒。

他不肯原谅自己,这些年来也一直用这种方式,惩罚着自己的“过失”。

时隔将近二十年,难得两个孩子都在,穆逸臣也是第一次破了例。

几个年轻人也都猜到几分,君轻笑着捧过酒瓶,帮他在杯子里倒上酒。

“先说好,就一小杯哟!”

香槟酒度数低,这么一小口也不会对心脏有多少影响。

难得一家人团聚,君轻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酒液缓缓倒进杯子,映着灯光如流金般晶莹闪亮。

待君轻重新入坐,穆逸臣伸过右手,小心地捧起酒杯:“这一杯,爸爸敬你们,以前爸爸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以后……我会尽力做个好爸爸!”

君轻第一个把杯子捧过来,轻轻碰碰他的:“干杯!”

穆谨白也捧起杯子,伸到半空:“爸,干杯!”

十多年,没有听过儿子叫爸爸,这一声“爸”,差点把穆逸臣的眼泪又叫下来。

侧脸看向旁边,他轻轻咳嗽一声,推了推镜片,悄悄地用手指拭了拭眼角,掩饰地笑了笑。

“真是老了……戴眼镜时间长了,眼睛就不舒服!”

几人都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

重新将眼镜戴好,穆逸臣笑着将自己的杯子与穆谨白碰了碰,目光落在帝临身上,他主动将杯子伸过去。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这一杯……谢谢你,这么多年把轻轻照顾得这么好!”

帝临侧眸,视线落在身侧,正微笑着注视着他的君轻脸上,停留数秒,郑重地捧过杯子与穆逸臣碰了碰。

“这是我的荣幸!”

“干杯!”

君轻带头抬起杯子,四个人都是一饮而尽。

来自沙龙帝皇酒庄的佳酿,哪怕是酒液入喉,齿间依旧还留着醇香。

生活如酒,起初或者酸涩,经过时间的沉淀发酵,便于这苦涩之中,升华出香醇的回味。

穆逸臣笑着开口:“君总,现在和我们说说你的工作室吧?”

君轻笑着将工作室的事情说明,只略过去与天星文件解约时的那点小小不愉快。

“以后,还请三位大佬多多关照哟!”

三个男人,都被她逗得开怀。

穆逸臣坐在桌边,侧着脸注视着女儿明媚的侧脸。

眼前闪过的却是另一张相似的容颜。

那时君轻才刚刚出生,刚刚学会坐,一家四口也是这样围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