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采芝毕竟不是高泰祥,没有那么多的弯曲心思,高泰祥也太高估了这个女儿,并不知道高采芝已经被杨璟的英雄气概给征服了,这高采芝见得杨璟一脸欢喜,还以为杨璟也乐意跟她一道,心里满满都是说不出的甜美。
这等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年纪,也实在不太适合卷入政治斗争,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对自家父亲崇拜到极点,才是打小报告的最合适人选。
由于高采芝乃是郡主的身份,此番是正式入宫,也不便与杨璟鹿白鱼同坐一辆马车,高采芝的车架在前头引路,杨璟和鹿白鱼紧随其后,到得宫门,魏知报早已领着一干宫人和内侍卫守候多时。
魏知报虽然对高采芝同样不冷不热,但高采芝下车之时,魏知报却下意识要去拿垫脚石,这一小细节被杨璟看在眼中,杨璟也就终于明白,为何魏知报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原因了。
闲话也不多提,魏知报领着杨璟等人便入了福元宫,段兴智早已等得不耐烦,因为这才半天时间,那红蛇已经越过肚脐眼,延伸到了他胸膛,距离心口已经不远了!
他也曾请那位暗中保护自己的老僧来看过,但老僧乃佛门大德禅师,早年学习毒术,也是为了解毒,没想到最终还是误入歧途,但本心还是不敢忘记,对下蛊这等邪术,老僧从未染指,想要出手解蛊也就无从谈起了。
早先段兴智向他索要毒剂之时,老僧还有些犹豫抗拒,虽然段兴智乃是大理王族,而老僧未出家之前,便是段氏子弟,出家之后,又跟着出家禅让的一任段王爷学习佛法,与段氏渊源颇深,后来虽然远走西域,但回归之后,却仍旧得到段氏的资助,甚至让他当了崇圣寺的主持。
当他看着段兴智被架空了王位,心里也一直想着,能够帮助段兴智,夺回实权,让段氏再度复兴,真正掌控大理。
也正因此,当段兴智向他控诉高麝玉的种种恶行之后,老僧才拿出了那无色无味,便是中毒身亡也无迹可寻的毒剂。
若果老僧知晓杨璟也有类似的心结,怕是也会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感吧。
段兴智见得杨璟带着鹿白鱼入宫,心头顿时大喜,可又见得一旁的高采芝,脸色顿时有些阴沉起来。
不过他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否则也不可能隐忍这么多年,甚至不惜扶持曾经也是段氏宿敌的杨氏。
此时段兴智全当无事,与高采芝笑谈寒暄,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肚子上那红蛇就像活过来一般,每时每刻都在往心口蔓延,然而他面上却仍旧不见任何急躁,性子也着实是坚毅!
杨璟深知段兴智的情况,见得段兴智表面功夫如此高深,也不由暗自佩服,这也使得他再度考虑,或许真的能够接受段兴智的提议,利用段兴智来压制高泰祥,以便谋求更利于大宋的筹码和优势。
高采芝毕竟是个少女,与段兴智也没那么多话题,谈话的过程中也一直是段兴智在主导节奏,当段兴智说要让杨璟探查身体状况之时,高采芝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虽然她是郡主,但并非段兴智的亲生女儿,看诊过程当中难免有些不便,她选择回避也是应有之谊。
见得高采芝退出去,段兴智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让魏知报等一干宫人和内侍卫都退了出去。
情况也确实如同杨璟猜想的那般,这种变相的情蛊,想要解除并不难,鹿白鱼让段兴智将高麝玉那名亲信女蛊师给带了出来。
鹿白鱼也不忙着解蛊,而是与那女蛊师谈起渊源,谈及的话题便是前番说过的,女蛊师拜的是哪块碑,源自于哪一族的分支等等。
了解蛊师的师承和出身,才能知道她的蛊术是哪个门道,解蛊也就没那么费力了。
再者,又有这女蛊师的血种,鹿白鱼便配制了解药,让段兴智给服了下去。
这才刚服下去片刻,段兴智便觉着肚子里头翻江倒海,肚皮都翻滚起来,便好像有十几条蛇在肚皮底下蠕动一般,段兴智脸色一变,冷汗便簌簌滚落下来,赶忙到净房里头出恭去了。
当然了,毕竟是用药,若杨璟有心要害段兴智,也是需要防备的,所以段兴智离开的时候,那名老僧还是走了出来,就坐在杨璟的对面,微闭着双眸,不言不语,仿佛一座雕塑。
杨璟看着这老僧,便如同看着一头沉睡的病虎,此人虽然身披黄红袈裟,但如何都掩盖不住身上的杀戮之气,怎么看都不像是大德高僧。
老僧的出现,让房中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杨璟与鹿白鱼相视一眼,也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警惕,杨璟微微闭目,轻轻吸了一口气,凝神入定,竟然感知不到这老僧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