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璟看了看这军官,双手放在腰间吞头方格玉带上,居高临下地朝那军官说道。
“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冲撞我大宋使节,可知本官今番前来便是为了拯救尔等之国!”
那军官也是个粗鄙之人,冷笑一声便用生硬的官话回道:“你们这些上国人,谁知道你们是来说和还是来趁火打劫的,你们的大官爬上了郡守夫人的床,还杀了郡守夫人,郡守让我等围住了你们,自有郡守大人拿主意,你们还是乖乖待着,否则莫怪我们弟兄不客气!”
这军官五大三粗,声音如瓮响,看起来也是颇具威望,此言一出,大理官兵刀剑击盾,声威甚壮!
被大理官兵隔离开来的禁军们也是唰唰锵锵抽出腰刀来,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
杨璟走到那官兵面前,浑然不惧,指着官兵的鼻子道:“你也知道一切有郡守做主拿主意,小小军头,又怎敢在我大宋使者面前猖狂!还不回去通禀郡守,让他滚过来见本官!”
那大理军官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一般,叉着腰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小小副使,吃酒都要蹲角落里,凭甚么让咱们郡守过来见你!你们的正使禽兽不如,祸害了郡守大人,漫以为你们还能走得脱!”
杨璟哼了一声:“你说正使杀人,他就真的杀了人么,有没有杀人,是你个军头能随便乱说的么,知不知道污蔑我大宋使节,是个甚么样的下场!”
“你们的郡守夫人为何会睡在我大宋使节的床上,敢说不是你们恶意陷害我大宋使节!”
“你们这是在故意破坏和谈,想围住本官却也容易,但只要本官的使节团逃出去一人,将事情告之高相国,你认为相国会把你们这些破坏和谈的人如何处置!”
杨璟一句接一句,步步紧逼,那军官被问得连连后退尚不自知,听得高相国三个字,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这就是杨璟先前推测出来的情报的价值了,这大理虽然仍旧是段氏为王,但高氏实际掌权,眼下为了抵御蒙古入侵,军政大权都掌控在高氏手中!
赵京尹到底是不是真凶,目今还没有个定论,即便真是他杀了人,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也该由郡守高弘义做主,这高弘义怕也是一时冲动,才围住了贵宾馆,军官被杨璟这么一步步逼问下来,也是直冒冷汗。
也亏得大宋朝出现了靖康之耻,国力和声望不比当年,若是北宋年间,大宋朝的使节莅临大理,接待使节的可就不是这些个郡守和接伴使了,高氏和杨氏、段氏等三家的首脑,可都紧着巴结大宋使节呢!
这军官被杨璟如此威逼,也是没了主意,下意识便回答道:“郡守眼下还在审问那杀人的狗贼,没得空闲来见你”
杨璟踏步向前,一把抓住那军官的领子,几乎贴着他的额头道:“他没空来,本官就去找他,还不在前头带路!”
那军官猛然将杨璟推开,抽出长刀来,心虚地威吓道:“谁敢离开半步,看看咱们弟兄的刀锋利是不利!”
这军官虽然凶威,但杨璟看得出他已经是色厉内荏,当即往前走了出去,直视着那军官道:“本官这就去见郡守,尔等何人敢拦我!”
杨璟一挥衣袖,往后高高伸手,朝风若尘道:“刀来!”
风若尘便将那黑布层层包裹着的螭龙古刀给丢了过来,杨璟随手一接,唰一声便抹去黑布,露出那古朴和霸气的青铜刀刃来!
大理官兵们见得杨璟如此霸气,心下也是打鼓,因为郡守只命令他们困住这些使节,可也嘱托过,不得伤他们的分毫!
而且在他们看来,这些个使节都是软趴趴的文官,岂不见那赵京尹在酒宴上吟诗作赋,谁能想到杨璟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年轻副使,竟然真有胆子动刀动枪!
杨璟提着那螭龙古刀,便一步步往前走,那名军官却是一步步后退,诸多官兵将杨璟围成一个圈子,不断往郡守府方向而去。
军官也被逼无奈,只好高声朝众人吩咐道:“看紧其余人等,郡守只说不得伤害使节,却没说不能杀这些护军和随从,除了这副使,谁敢越雷池半步,格杀不论!”
杨璟早知道这军官会退让,而去也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如果再得寸进尺,说不得真要发生械斗了。
他知道风若尘和鹿白鱼会担心他的安危,当即扭过头去,朝风若尘等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一个人先到郡守府去看看情况,这些弟兄们也只好留在原地,看着杨璟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大理官兵的人流之中。
那军官带着几个人,将杨璟团团围住,不多时还是来到了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