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姒锦,见得杨璟的手术刀已经刺入魏潜右胸的皮肉,终于忍不住道:“快住手!你想要甚么,我能帮你办到!”
听得姒锦开口,杨璟仍旧面无表情,但魏潜却轻叹了一声,朝姒锦道:“傻丫头,为父平素里是如何教你的,这情之一字,最是大害,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男女之情,终究不是好东西,迟早会成为你的软肋和破绽,此子断断不敢杀了为父,你又何必关切为父生死,反倒中了他的计!”
魏潜虽然说得明白,但姒锦却摇了摇头,这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女魔头,此刻双眸却显露出少有的柔情,朝魏潜道:“阿爷,锦儿比你更了解这狗官,花花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是真的动了杀心的锦儿绝不能看着他伤害了阿爷”
杨璟意味深长地笑了:“没想到你这小魔女倒还有几分人性,还晓得尽一尽孝心,这可就有些不合理了”
姒锦没有反驳杨璟的讥讽,只是阴沉着脸道:“说吧,你想如何才能放过我阿爷!”
杨璟把玩着手术刀,似乎的在认真考虑,而后朝姒锦道:“你觉得我想要甚么?”
姒锦咬牙切齿,但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思考,眼下矩州已经失陷,杨璟这狗官自然想要将矩州给夺回来了。
“你把我放了,我进城去给你们当内应,帮你夺回贵州城,我再回来交换阿爷!”
姒锦看似以身救父,甚至不惜毁掉白牛教和韦镇仙在矩州取得的战果,实在有些感天动地的意思,吴克敌和陈铸手下那些官兵们,见得娇小玲珑楚楚可怜的姒锦如此表态,眼中都显露出同情的眸光来。
然而杨璟却哈哈大笑道:“你们唱什么双簧,真当我杨璟是蠢物不成!”
姒锦有些心虚,又怒视着杨璟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杨璟哼了一声:“某在你手底下吃的亏还少么,这伤疤还没好又岂能马上忘了痛,虽然你跟圣教主配合起来,演得倒是感人肺腑,可惜啊,杨某可是不会再上你当了。”
“把你放回去岂非纵虎归山,这会儿答应得倒是爽利,回到矩州马上就带着人马来围剿,杨某这几百号人,拿什么抵挡?”
“你放屁!我姒锦素来说到做到,再说了,我阿爷还在你们的手里,圣母娘娘和韦都督又岂会围剿你们!”
周围的众人听得姒锦的反驳,想起她适才感人的救父举动,顿时便信了七八分,有人竟然暗自在点头,似乎希望杨璟赶快答应姒锦的建议。
毕竟矩州失陷,宁西军和夔州路有司都将背负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收复矩州的事情,第一个就要落在他们的头上,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将矩州收复了,非但不需要在提心吊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打仗,更能够捞取军功,往后在军界也有了实打实的功劳,算得是建功立业了!
可杨璟却用刀尖点了点魏潜的额头,朝姒锦道:“这天底下还有白牛教不敢做的事么,杀了魏潜这个圣教主,白观音正好完全掌控白牛教,坐分西南天下,也不需再做圣教主的傀儡,她还恨不得圣教主死在战乱之中呢,又岂会投鼠忌器不敢来围剿!”
“你你个狗官,可别血口喷人!”听得杨璟的话,姒锦当即忿忿地反骂,然而一旁的魏潜却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思考杨璟此话的可能性。
虽然他工于心计,但杨璟却实实在在戳中了他最担忧的一个问题。
所谓小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野,为了隐藏身份,为了潜伏在大宋朝廷之中,魏潜只能远离总舵,让白牛圣母来坐镇中枢,而白牛圣母利用天香圣女等人,作为白牛教的标志性人物,四处招揽信徒,此时可谓阴盛阳衰,声望和尊威早已隐约超过了魏潜。
魏潜可不想自己以身犯险深入敌群,最终却为白观音做了嫁衣,诚如杨璟所言,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放了姒锦回去,说不定白观音和韦镇仙真的会不顾他的死活,第一时间派人来围剿杨璟这支队伍!
杨璟本来就认为无法撼动魏潜的心神,这才将目标转向了姒锦,此时见得魏潜的神色变化,杨璟也是意外的惊喜,他也没想到,竟然能通过姒锦,找到了魏潜的弱点,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心中思绪飞转,杨璟当下有了主意,朝姒锦呲之以鼻道:“尔等邪教凶徒早已满身染血,又何须本官血口喷你。”
姒锦听闻此言,也是愤愤难当,却听得杨璟豪迈一笑道:“再说了,这贵州城本官会自己夺回来,还需要你当内应?”
姒锦听得这豪气干云的回答,心头也是震惊,但扫了四周一眼,见得杨璟这边撑死了也不过五百人,拿什么去收复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