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苏大人送来的丹药,杜通判深陷美梦无法自拔,虽然已经进行急救,但没个三天五天,怕是很难醒过来,如果苏大人不放心,可以往他大腿上捅一刀试试的。”
杨璟如此说着,便取出腰间藏着的手术刀,掉转刀柄,递给了苏秀绩。
苏秀绩想要在气势上占据上风,杨璟自然不能让他得逞,他本来就是为了分化苏秀绩和杜可丰,要在杜可丰面前激怒苏秀绩,让杜可丰看到苏秀绩必杀他杜可丰的决心,以便于策反杜可丰。
苏秀绩既然将鸦片膏送过来,看准了杜可丰对鸦片膏的贪婪,又是钳制杜可丰之人,断然没有忌惮杜可丰的理由,杜可丰在他这个密探头子的眼中,不过是随意可以捏死的蝼蚁罢了。
可杨璟却调侃讥讽他太过胆小,分明是在扰乱他的心神。
不过苏秀绩乃是皇城司密探的小头目,暗中也不知曾经多少次拷打过犯人,反侦查和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听得杨璟之言,非但没有出现情绪波动,反而接过那柄手术刀,笑着说了声:“好!”
他捏着小巧的手术刀,手指肚轻轻从刀刃上抹过去,而后叩指一弹,刀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如珍珠落在了琴弦之上!
“虽然小巧了一些,但却是一柄好刀!”苏秀绩由衷地赞了一句,而后将手术刀慢慢攘进了杜可丰的大腿!
他的动作很慢,便是站在身后的杨璟,仿佛都能够听到刀刃刺破皮肤,割断肌肉条纹的声音!
他是密探首领,他是酷刑艺术家,他知道如何利用一柄小小的刀刃,给他的受刑者带来最大程度的痛苦!
这种狭窄锋利的刀刃,若是快进快出,其实并不会很疼,只要不是伤及要害,都不会带来多大的危险,所以他放慢了速度,让杜可丰尽可能感受着刀锋带来的痛楚!
杨璟也没想到苏秀绩竟然将计就计,许是苏秀绩先前文质彬彬的儒雅姿态,使得杨璟产生了误解,认为苏秀绩终归是个有节操的人,谁知苏秀绩厚着脸皮耍起无赖才是真正的好手!
如果杜可丰受不得这种痛楚,当场醒过来,杨璟这出分化反间的戏,就很难再唱下去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苏秀绩先看准了杜可丰的心理,送来鸦片膏害他,如今又眼皮不眨眉头不皱就捅他一刀,而且还极尽折磨之能事,显然已经将杜可丰当成必死之人来看待了!
杜可丰如果不是愚蠢到无可救药,他应该能够感受到这一点,但如果他仍旧执迷不悟,杨璟也就无计可施了。
杨璟本想利用言语的嘲讽来干扰苏秀绩的心神,没想到苏秀绩却将计就计,反而牵动了杨璟内心的紧张!
苏秀绩慢慢将刀刃抽了出来,抹了抹刀刃上温热的鲜血,而后在鼻尖上闻了闻,讥讽着说道:“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哈哈哈!”
反观床上的杜可丰,此时大腿虽然汩汩流血,染红了裤子,但他却只是紧锁着眉头,如同躺尸一般!
杨璟见得此状,心里也是暗自赞叹,这杜可丰能够从监造一路做到通判,除了受人指使和摆布之外,自己果然还是有不小能耐的。
单说这份隐忍和坚韧,就足以让杨璟刮目相看了!
这也使得杨璟很是安心,因为杜可丰还有着这等坚韧的品质,只要成功策反,杜可丰便会叛变到底,自己能够知晓的内幕自然也就越多了!
“苏大人可真够心狠手辣的,杨某可真替杜通判感到不值,这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事情,苏大人可真是轻车熟路了。”
苏秀绩哼哼一笑,将手术刀轻轻放在桌面上,坐下之后才悠悠开口道:“杨推吏在说些什么,本官怎么听不懂,呵呵…”
“苏大人都扎刀子了,就不要红口白牙说瞎话了,反正杜通判也活不了多久了。”
“杨推吏说话可要负责任,这刀子可是你的,就算杜大人死了,也是你扎死的,本官可是两只眼睛都瞧见了的。”
“苏大人可真是老狐狸,但杨某也不是好欺负的,杨某敢保证,那刀子上只有苏大人的指纹,而且这包丹药上头也有苏大人的指纹,还怕证明不了苏大人谋杀杜通判?”
苏秀绩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杨推吏,本官也听说过你的指纹比对,但这套鬼把戏也只有宋慈这样的老糊涂相信,即便到了提刑司和大理寺,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这一套,杨推吏煞费苦心,可惜啊,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刀子是杨推吏的,就算杜通判死了,一个小小的推吏,一个却是皇城司的差事官,你觉得大人们更愿意相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