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在施工,杨璟也住在县衙,没办法经常回来,即便发现草药被偷,也只以为人多手杂,是工人偷的,再说了,杨璟这个主人不在,即便下人发现了,也只会掩盖事实,生怕主人知道。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杨璟与别的人家不同,他为人随和,并没有将夏至当成下人,而夏至对杨璟也是无话不谈。
“丫头,你这回立了大功了!”杨璟一脸兴奋,高兴地摸了摸夏至的头,虽然头发被摸得乱糟糟的,但夏至很喜欢被杨璟摸头的感觉,很亲近,很甜蜜…
杨璟又将药园子内外都搜查了一遍,在一株芍药前蹲了下来,将芍药根旁边的一些东西捻起来,用手指捻了捻,又在药园门口停顿了一阵,细细查看了锁头以及围墙,这才离开药园,一回到住处,便将陈水生偷偷叫了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一阵,陈水生才离开了庄园。
从药园子的损失情况来看,这王不留也没敢一次摘太多,照着他的性子,应该小心翼翼,不会踩坏药株才对,而且他也当过郎中,深知药材的珍贵,有着职业习惯,应该不会破坏药株。
这也只能说明,要么偷药之人是受了王不留的指使,要么王不留的妻子病重,使得他乱了分寸。
通过分析,杨璟认为第一种可能比较大,因为王不留对妻子的病情很清楚,药方也在长期服用,经过不断研究和改进,应该能够很好控制病情,不至于出现病危的情况,再者,偷采的药物品种和数量,也能够证明这一点。
那么偷药的人又会是谁呢?只要找到这个人,应该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王不留了!
杨璟很快陷入了沉思之中,夏至也不敢打扰,只是乖巧地在一旁帮杨璟扇着风。
过得许久,杨璟才恍然大悟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而后将夏至丫头拉到身边来,在她耳边说道:“丫头,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先这样…这样…。”
杨璟贴着夏至的耳朵说这话,那微微热气吹在耳朵上,夏至丫头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整个人都软绵绵晕乎乎的,直到杨璟催促她,她才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往外走,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杨璟看着这丫头狼狈离开的背影,也是哭笑不得,但想一想马上就能够顺藤摸瓜,揪出王不留,他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兴奋来!
王不留果然是个老江湖,拥有着极强的观察力,为人又警觉,还具有反侦察的意识,知识丰富,见识广博,平心而论,这样的人给杨璟带来的并非忌惮,而是满满的斗志!
夏至离开之后,杨璟便偷偷跟了上去,往工地的方向走,远远就看见夏至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这些工人对夏至已经很熟悉,知道她是大丫鬟,管理着偌大庄园的所有内务,本来不敢轻浮,但夏至待人亲切,为人善良,从未亏待过这些工人,大家也笑嘻嘻给夏至打招呼。
然而夏至却并不买账,她见得这些工人都围了上来,这才气呼呼地叉腰道。
“你们这些狗才真是好胆,连少爷的药园子也敢偷,少爷可发话了,药材被偷虽是小事,但手脚不干净却是要不得,谁知道你今天偷药材的手,明儿会伸到哪里去!他是县衙的推官,若让人知晓自家出了内贼,还不让人笑掉大牙么!”
夏至本来是曹恩直的妻子李婉娘的贴身大丫鬟,这曹家与彭家关系不错,在巴陵也是大户人家,夏至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么一发火,狐假虎威的派头十足,果然将那些苦哈哈的工人给镇住了!
一听夏至这么说,那些个工人一个个议论纷纷,有表示愤慨的,也有破口大骂的,也有替主人家心疼的,总之一下子就骚动起来。
“夏姑娘,咱们都是吃苦力饭的下作人,谁敢动院子里半个针头线脑啊!夏姑娘可别冤枉了小的们呐…”
工地的工头是个矮壮黑脸的汉子,为人也老实,对自家兄弟也是信得过,当即替大家辩解道。
夏至与工头也是眼熟,知道他是个老好人,平日里没少关照他们,天热时节就给他们煮大碗的凉茶,还给他们吃井水镇过的瓜果,米饭管够,时不时还给他们吃肉,本不愿与他们为难,但想起杨璟的叮嘱,不由硬起了心肠来。
“你们可别怪我,这次少爷是真的发火了,少爷说了,那个蟊贼要是明早之前还不主动到少爷那里请罪,明天你们就全部不用上工了,全部卷铺盖走人!”
夏至此言一出,周围的工人顿时哗然,虽然干建筑是苦活儿,但好歹也是有技术含量的,古时没有重工业,轻工业和手工业都不发达,匠人数量也不多,巴陵这种地方,也不是天天有人盖楼,这活计可不是太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