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头骨的左颞部有个拇指头大小的圆孔,圆孔边缘光滑平整,并没有太多的细微骨折,应该是铁钎之类的凶器造成的,或许这就是致死的原因。
而尸骨的双手指骨呈现错位甚至折断的痕迹,断口参差,其中一些甚至出现粉碎性骨折,说明受害者死前应该是受过虐待!
虐杀也是心理变态的连环杀手们的主要特征之一,而且杨璟还从死者的鼻骨上发现了一些平整的切口,应该是鼻子被切下所导致的。
由此也可以佐证杨璟先前的观察结论,这些女人的相貌应该都不错,否则凶手也不会切下她们的鼻子,毁掉她们的容颜,因为这样能够让凶手获得极强的满足感!
尸骨留下的痕迹不多,但都很明显,这九具白骨摆放在两张长条桌上,一字排开,痕迹可谓一目了然,杨璟检查完第一具之后,很快就开始检查第二具。
然而他才看了一会儿,便轻咦了一声,而后快速转到第三具,接着是第四具,当他快速查看完之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后猛然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惊喜道:“竟然是这样!”
他的手指不断在半空中指指点点,目光不停地在这些尸骨上游移,而后默默点头,便开始动手,将第七具和第二具调换了位置,接着又将最后一具移到了前面来。
他的身影在两张桌子之间不断移动,将这些尸骨调换位置,再重新排列起来,最后又有些不确定,调整了两三次,这才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尸骨,眼中带着豁然开朗的欢喜!
正在这个时候,敛房的门被打开了,张证引着杨知县,轻轻地走了进来。
“贤侄果是尽心尽力,不过也不能废寝忘食,世叔这衙门以后还靠你办差,饿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杨知县见得杨璟如此专注,心里也颇感欣慰,他也是听王斗说起,一时放心不过,才打算过来看一看。
自打他上任之后,案子一桩接着一桩,好不容易在杨璟的帮助下,破获了先前的案子,如今又出现极有可能是连环凶杀的案子,杨知县也是一阵阵的头大。
见得杨知县亲自到敛房来,杨璟也有些受宠若惊,正要给杨知县行礼,后者却摆了摆手,走到桌子边上,低头查看着白骨,随口问道:“贤侄勘查得如何了?”
他也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虽然他为官多年,接触的凶案也不少,但勘查尸体有仵作,侦破案子有推吏,缉捕凶手有捕快和弓手,上报文书有师爷、押司和书吏,自己亲身上阵却是不多的。
杨璟刚刚才将全部的线索整理出来,心里头正激动着,也不及多想,便答道:“大人,经过一番勘查,属下已经确认,这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还真是!”杨知县脸色一变,顿时苦笑起来,自己也是流年不利,凶案是一件一件接踵而来。
杨璟见得知县老爷一脸哭丧,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倒是忽略了知县的感受,当下也不敢隐瞒分毫。
“大人也无需担忧,这起案子虽然时间跨度很长,但痕迹太过明显,线索也比较直观,想要破获并不是很难。”
杨知县一听,双眸顿时又亮了起来,他本以为这些人死了有些年头,说明那凶手极其擅长隐匿,说不定早就收手不干了,想要抓住真凶的机会不大,说不定又会成为一桩悬案,给他的政绩抹黑,谁想到杨璟话锋一转,又给他带来了希望!
他虽然知道杨璟果敢智慧,擅长侦破,但只凭借着这些白骨,就敢扬言破案,说得不好听,实在有些大言不惭,但杨知县也清楚,既然将刑案推吏的位置交给了杨璟,对这个下属自然是要付出信心和支持的。
“看来贤侄已经智珠在握了,不过世叔经手的案子也不少,这白骨看着寻常,上头也有些损伤的迹象,但线索终究是少,不知贤侄看出些什么来了?”
杨璟也懒得再恭维杨知县,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肃容道:“通过观察检验,小侄能够确定这些尸骨并未被移动过,那处别院,应该就是埋尸的第一地点,而且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宅子未建之前,供奉蛇神的野庙时期埋下的!”
“能够在庙里埋尸的,而且还陆陆续续埋下这么多,埋在同一个地方,那么嫌犯即便不是庙里的人,也是有资格随意进出或者长住在庙里的人,如此一来,嫌犯的范围也就大大缩小了!”
杨知县一听,竟然这么简单?!!!
从尸骨的形态来判断埋葬的时间,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即便是张证这样的老仵作,想要准确判断,也并非易事。
这仵作行人早先是殡葬的行当,职责是给人收敛尸身,后来才开始检验尸首,而检验也仅仅局限于体表检查,所以杨璟能够得出埋葬时间,就已经是前人智慧的结晶,他说得是轻巧,但对于张证等人而言,却是很难的,在杨知县这样的外行来看,更是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