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那幕后之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李婉娘下蛊,也是知道了李婉娘是个知情人。
交待清楚之后,杨璟便带着夏至,来到了二堂,此时杨知县正在堂上与彭连城说着话。
彭连城好歹也是彭家的长子,虽然他将罪责担了下来,但杨璟揭发了曹恩荣之后,他的嫌疑也就洗脱了,杨知县是个外来官员,自然是不敢得罪彭家这样的地头蛇,对彭连城也要好生安抚一番。
彭连城的心里也颇不是滋味,本以为自己是在维护阎立春这个恶婆娘,谁想到真正的凶手是曹恩荣,这反倒暴露了阎立春对李婉娘的敌意。
他是个自诩清高正直之人,这件事情一传开,难免会有人对他和李婉娘的关系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污了他和李婉娘的名声不说,也要让失踪的曹恩直蒙羞。
所以虽然杨知县表现得很亲热,但彭连城也只是假意敷衍,匆匆忙忙就要离开。
这才刚要走出二堂,杨璟却带着夏至丫头来了。
杨璟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见得彭连城离开,当即拦下:“彭公子且留步!”
杨知县当即就走了出来,在他看来,后衙出了这么一摊子事,对他和整个县衙而言,绝对是丑闻一件,他来到巴陵还不到一年,有彭家这个庞然大物阻挡着,他也很难有什么建树,新官三把火都没敢烧,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他的政绩也就越发难看。
好在有杨璟这个宋家门客将李婉娘抢救了下来,还揪出了曹恩荣这个凶手,这才短短两个时辰就将李婉娘被害一案给破了,有鉴于此,即便杨璟藏头露尾,也只会被当成高人风范,杨知县也很尊重杨璟的见解。
“贤侄啊,彭公子既然已经洗刷了嫌疑,缘何还要将他留下?”
面对杨知县的质疑,杨璟也没有卖关子,拱手禀报道:“知县大人,在下已经查清楚,李婉娘所中为何毒了。”
杨知县也是纳闷,不是说曹恩荣在桂花糕里参杂了胡桃,才致死李婉娘差点丧命吗?虽然他不懂得过敏的机制,也不清楚为何胡桃这种寻常玩意儿能够变成毒药,但这桩事不是已经铁板钉钉了吗?
毕竟已经有了曹恩荣的供词,这桩案子也算是告破完结了,两个时辰之内就破获一起凶案,县级官府的两个重头戏无非就是刑名和钱谷,钱谷自有彭家和诸多家族替他征收,能够增加政绩的也就剩下刑名,这桩案子无疑会给杨知县的功劳簿添上华丽的一笔。
如今又听杨璟要推翻这桩案子,杨知县也感到有些不悦了,但他总不能给人过河拆桥的印象,毕竟杨璟是有真本事的,又是宋阁老的门客,他终究还是耐着性子应道。
“贤侄果然慧眼如炬,只是不知这李婉娘所中何毒?”
彭连城听说杨璟这般说,也紧张起来,抓着杨璟的肩头道:“你是说想害婉娘的还有别人?”
杨璟点了点头,而后说道:“李婉娘所中者,乃是蛊毒!”
“蛊毒!”杨知县和彭连城皆闻之而色变!
湖广云贵等地向来是蛮族,苗疆野垌出奇人,养蛊人更是让人谈虎色变。
这些草鬼婆阴暗怨毒,常常被人雇佣来暗害他人,而且手段极其诡异,很难侦查,而且养蛊的方法截然不同,便是同一种蛊虫,不同的养蛊人有着不同的配方和饲养方法,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想要解得别人的蛊毒,也是难于登天。
杨知县当即震惊道:“何人如此恶毒,竟然给李婉娘下蛊!”
杨璟只是暗中扫了一眼,但见得彭连城脸色苍白,嘴唇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眸光之中渐渐多了一份愤怒,便已经知道夏至丫头说的都是真话了。
“彭公子似乎知道些许内情?”
听得杨璟如此发问,彭连城才回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杨璟也不纠缠,朝夏至点了点头,吩咐道:“夏至,你且将前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知县大人。”
“是”夏至应了一声,而后朝杨知县跪下,低着头说道:“启禀知县老爷,前日,也就是二月十七那天,连城少爷离开之后,大夫人的贴身丫环找到了奴婢,教给奴婢一些药散,让奴婢放进婉娘夫人的饭菜里还威胁奴婢,如果不照办,就将奴婢一家老小都杀掉奴婢该死辜负了婉娘夫人的好可如果不做”
“好恶毒的一个泼妇!”
杨知县震惊之时,沉默许久的彭连城却陡然开口,心里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一般,破口骂了一句,眼中早已满是怒火!
这番表情落入旁人眼中,也难免让人有些唏嘘,要知道阎立春才是他的夫人,而婉娘却是他的兄弟妻,可在这件事上,彭连城显然更加心疼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