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寂悻悻地想:温泌哪能想这许多?还不是赖我替他绞尽脑汁,多番筹划?他哈哈一笑,趁机将昨夜临时抱佛脚绘制的工事图呈给太后看,“太后请看,这处府邸正在范阳城南,依山傍水,占地近百亩,还未盖满,殿下若喜欢,再加建庭院,也绰绰有余。”
太后连声称赞,探过头去看了几眼,却觉得不对。停了一停,她挺直身子坐了回去,与固崇对视一眼。固崇领会,摇头道:“杨别驾,这府邸样样都好,只是我看离郡公府却甚远,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怕骑马也要走半天功夫。”
杨寂苦笑。温泌原本就打算把她娶回去供起来的嘛,当然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说道:“郡公府离校场近,本是便宜郎君去军营。殿下住进公主府后,郡公府自然也要搬到南城来,最好是一步之遥,抬脚便到。”
他的笑到底有些刻意。太后沉吟不语,踌躇半晌,好似为了说服自己,也给吉贞有个交代,遂缓缓点头,说:“重要的是人性子要好,别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正是,正是。”杨寂笑得脸都僵了,不住点头,“我家郎君的性子是极好的,待人如春风般和煦,行动间温文尔雅,再难挑剔。”
“那就好。”太后道,示意杨寂,“你喝茶。”
杨寂碰过茶杯来,猛灌了几口,润了润快冒烟的嗓子,眼睛在茶杯上缘提溜一转,似在寻人。固崇意会,问郑元义道:“清原公主何在?杨别驾在此,正好说一说范阳风土人情,请公主也来听听。”
郑元义方才在外头溜了一圈,早将寺内各处悄然看遍,此刻忙答:“那塔下有颗百年的樗树,高耸入云,殿下在树下,让周供奉作画呢。”
“作画时不好动弹。”太后道,“你去瞧着,好了便引七娘过来。”
“是。”郑元义领命而去,不多时又折了回来,通报道:“太后,方丈称寺外有位益安夫人求见。”
“益安夫人?”太后脑海里搜寻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有些疑惑地问固崇:“这是个什么人?”
固崇摇头,“奴也不知道。”
“既是个有有诰命的夫人,”太后很和气,“放她进来吧。”
郑元义一路寻到老樗树下,却只见纨扇与画轴留在石案上,吉贞与周里敦都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