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娟点头。
这个家早就不是她当了, 黛玉自从生了两个儿子后, 吴荣就专心带孩子了, 家里全部交给黛玉了。她这个正经的主母在家务上想插手都插不了, 可悲啊可悲!
见女儿要走, 她喊住黛玉:“先别走, 我问你,你三伯父现在真的是京官了吗?”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尤其是宝玉的事情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之后,吴荣已经禁止她出门了,现在很多消息都是靠黛玉跟她说的, 但这个女儿很聪明,常常避重就轻。
可这次却回答的很坚定:“是啊,三伯现在是侍郎了,还跟三伯母请封了诰命。”
余娟心道,难道鸳鸯没把信送到,不可能的啊!可知道了还把余榕当个宝,那才无解吧,想想赵氏还是亲娘尚且对她都是毫不手软,更何况是吴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像她和吴荣不就是如此吗?
只因为她生的宝玉有龙阳之好,吴荣便对她横眉冷对,而余榕呢?那可是跟她一样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尤其是余榕把别人当傻子,还装古人,还真的是不要脸。成了一个纯粹的古人就那么值得她骄傲吗?见着老乡也只会冷眼旁观,这等冷心冷肺的人还配得到爱?
黛玉见余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便推门出去,余娟叫了鸳鸯过来,看她喊了半天才进来:“怎么这么迟才进来?”
鸳鸯赔笑:“还不是要照顾二爷。”她的忠心也是看人的,余娟明显失势,她受吴荣所托伺候文强,不敢有所怠慢,毕竟后宅下人最会看风向。
“哦,文强怎么样了?”想起这个余娟也气人,若不是当时跟着吴襄去那边,她怎么会在战乱中生下这个孩子,导致文强的身体不好。而且当时袭人勾引吴荣,余榕竟然也不大管,这些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余榕害的。
鸳鸯笑道:“二爷自从用了长房的三老爷荐的大夫后,吃饭都多了一碗,现下身子不错,您要不要去看看?”
余娟便道:“不去了,你忘了上次四老爷不让我插手孩子们的事情了吗?”自从宝玉的事情过后,吴荣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鸳鸯尴尬道:“这……”
余娟却挥手:“袭人那里可别让她们太得意了,我虽然不掌权了,可我毕竟是大夫人,也是黛玉她们的娘,可不能让她捣鬼搞的后宅不宁。”
鸳鸯早年跟袭人还有那么点不对付,可现在好多了,袭人性子和软,即便成了姨娘也从不苛待下人,反而出手大方。而且袭人的女儿由黛玉介绍,嫁的很不错,她只对黛玉感恩戴德,哪里还会捣鬼。
该醒的人是四太太而已,这是全家人的共识,她鸳鸯都知道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怎么就看不明白?明明跟着三老爷家做了那么久的官夫人,可四太太却一点长进都没有,也难怪外边的人听到她跟三太太既是妯娌,又是姊妹,感到不可思议的。
三太太也不是说有多好,可人家把几个少爷教的多好,还帮国公爷带孩子,带的孩子那小脸白里透红跟红苹果一样。可四太太带的孩子,除了大小姐不错,其他两位少爷都不行,她这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劝。
鸳鸯嘴上答应,余娟看着舒坦了,心情也好了很多。一个权力被完全架空的人,也只能吃吃喝喝度此残生了。
而在老家的秦雪梅等人见余娟没回来,还好丧仪给的足够,也没说什么了。余柳挑剔的把那丧仪翻了个遍,“娟儿还真是个官夫人,这东西给的真多。”本来余柳嫁的也不错,可她嫁进去后,赵氏一家过的并不好,余柳这个人也就耍嘴皮子,其实就是个村姑,连收租都不大会,只是她比她妹妹好一点,对丈夫尚算恭顺,这么多年下来虽然过的磕磕绊绊,但孙子们还算孝顺。
“咳咳咳,柳儿,娟儿也是没办法回来,你别怪她。”余香香身子不好,又得了咳疾,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余柳没再说话,哭了几声就回家了,余香香一贯就是苦命人的做派,秦雪梅也不爱听。她却知道余娟送了东西过来,下人还在,她就把家里腌制的腊肠给那人带回去,“家里没什么好东西,我也知道她什么都不缺,这是我们的心意。”
吴家的下人对这位舅太太倒是刮目相看,人穷志不短,再回来把这话转述给余娟听。余娟便跟黛玉道:“你二舅妈就是这样,当初她逃难到我们家,还是我收留的她,所以说我看人一向准确。”
是啊,看人一向准?可自己一手好牌却打成这样?黛玉听这些话都听腻了,“娘,若是可以您也出去外边走走吧,爹现在也没说您不能出去,串串门什么的都行啊!”定县离京城又近,多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啊!也好过天天在家里胡思乱想,拉着自己胡说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