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飘絮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拜完师还送了束脩,跟余榕说话也是恭恭敬敬的。这么知书达理的小女孩谁人不喜欢,更遑论余榕现在怀着孩子,本来内心就是最柔软的时候,拉着黄飘絮就不放手。许夫人见余榕这样,也乐得她去。
就这样余榕收了一个小徒弟,还拿了十两的束脩,这些都是意思一下的。但余榕极为认真,她把碎布片跟丝线什么的都拿了出来,准备明日黄飘絮过来使用。吴襄看她忙忙碌碌的,就扶她坐下,“你别忙了,她一个小孩子还要学会多高深的技艺,不过是教点皮毛就行。”诚然吴襄是很想打入许院长一系的,可让自家夫人跟着这么操心,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红色的丝线在哪儿?余榕翻了翻簸箩,找到后就把它放在上面。一听吴襄这么说,她就不赞同,“别小看这个小姑娘,多少男儿也不如她。不是我说,你看大嫂家的妞妞还话都说不清楚,可这个小姑娘读书识字又会看人眼色,我这个大人都不如她。”
吴襄看她终于上了床,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也是。黄裕如能在院长那里得脸,还多亏了这个小姑娘,日后说不定要执牛耳的。”都知道许院长没有儿子,从老家过继了一个儿子过来,可这个儿子毕竟不是亲生儿子,日后未必会真的孝顺,所以提前把儿媳妇选好,想必二老也有个依靠。
吴襄一把抓住余榕的脚,不轻不重的挠痒,余榕蹬了几下后才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坏事?”
“唔,什么坏事儿啊,是好事啊……”
俩人含糊不清的话语,让外头湖里的鸳鸯都羞的躲回去了。
早上余榕起来准备了一番,因定了下午学针线,上午余榕都在休息。上午孙芸芸打发下人送了一份烤鱼,说是特意做了给余榕的,余榕大着肚子不能吃又觉得奇怪。秋桐也道:“表姑娘平时这些人情往来挺懂的,怎么送了这个来?”
正好中午吴襄回来,余榕让秋桐送上,吴襄倒是一下就看明白了。
“也不是旁的,就是高凤翔想让我把他也介绍给院长罢了。只是我都是千辛万苦才能攀上院长的,又怎么会轻松让他来采摘我的果实。”所以送烤鱼的对象从一开始就不是余榕,而是吴襄。
虽说余榕和孙芸芸关系不错,可大家嫁了人,为的还是自己的夫君,这一点没有人会比余榕更知道吴襄有多么努力,多么辛苦。
她拐了拐吴襄,“别理他,你就当不知道的。”
吴襄乐的很,他还以为凡是女子总是希望多看顾一些亲戚或者娘家人的,原来他也有一心为他着想的人。因此他也跟余榕说了一下老底,“我有朋友往年在太湖那边弄了个采珠场,七月份暑热的时候我找几个工人过去采珠。固然不多,可也够我们下半年的生活了。”
这么私密的事情告诉自己,余榕心下一动,可又怕太危险,“我这里还有十两银子的束脩,虽然不多,可是也够这几个月的花销了。你还是安心读书吧,反正等你有了茂才之名,自然会有投田过来的。”
“可你今年不是说送年礼,且若是去京里的钱也不够。”吴襄在钱上怎么打算都是跟余榕商量来的。
这倒也是,余榕先前说了回家肯定要各处送礼,而且她们回去就各处红包都少不了。听说林氏也怀了孩子,苏氏跟余榕差不多同时怀上的,这就两处,还有她自己娘家。娘家哥哥娶了亲,头次见嫂子也要准备好东西,林林总总算下来,她们的钱也确实不够。
而吴襄若真的中了,到时候又要去京里会试,那就比临安更夸张了,可能京里的物价更是临安的三四倍,就她们这点钱又哪里够了?
“那你自己要注意,即使没挣到钱也不要死磕着。”余榕实在忧心。
下午黄飘絮过来了,她穿的衣裳不像是小姑娘穿的,反而像是大姑娘穿的。淡青色的褙子,里边雪白的绸衣,头上梳的两个丫角,看到余榕出来连忙问好。陪着她过来的是两个中年的妇人,穿戴的也十分整齐。
“飘絮过来。”她说话笑眯眯的。
黄飘絮再怎么老成也只是个小姑娘,看余榕拿出各种针来难免有些怕,余榕也没有很严厉,只是跟她说,“今日我们就学穿针,你年纪小,手容易滑,但眼神好,很容易上手的。”刚开始黄飘絮很快就穿好了,可是后来两根线穿针头,或者三根线穿针头……
一个下午就穿针头,余榕还要留黄飘絮吃饭,她后头跟着那两位妈妈连忙要告辞。
“多谢吴夫人好意,只是我们夫人说了今日要回去吃饭。”
吴余氏一个孕妇,也不能再她家留下来还让她来操持。余榕又布置了任务,又是穿针头,她的进度很快,基本上不要教的太慢了,很多不懂的都是在实践中才能知道哪些问题所在的。等吴襄回来还让他帮她画几个花样子,“是那种银铃花,还有昙花,这种比较冷门,但是绣出来也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