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
那是尸体腐烂速度最快的时节,也是冰镇西瓜泛滥的时候。
时鹿痴痴地盯着窗下居民家里一抹攀高的藤蔓失神,这里没有无用的公用长椅,更没有脏兮兮的循环使用的老式垃圾桶。
不知道为什么,时鹿一瞬间又觉得落差好大,好失落。
虽说这样窝着一动不动,可以很有效的平复她心底一波一波的躁动因子。
但是她必须要出去买一包卫生棉。
她不情愿的叹息一声,从椅子上下来,走到卫生间简单用水泼洗了一下脸,顺便冷静一下。抬头,注意到镜子里的人——
就一副很单调的眉眼,嘴角弧度虽然是得天独厚的上扬,但面无表情时依旧看着很没有精气神,短发,穿着吊带的白色棉睡裙,锁骨处嶙峋。
时鹿双手扶着陶瓷的水槽,一动不动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在看。
平凡的可以说无甚姿色,外表对于她而言是最无用的东西。
虽然...
她不自觉又想起那个曾经朝夕相处的男人。
他曾经说过她漂亮:
[小丫头,你怎么生这么水灵啊,都给哥哥看自卑了。]
[哟,你这小脸,哭花了,可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的话,哥哥要心疼了]
他似乎简简单单就能吐露出,一句又一句溢赞,谎话连篇的温柔呢喃,并且十分的熟练、轻而易举。
时鹿突然皱眉,拳头攥紧,果断用水泼向镜面,牙齿咬上唇瓣,身体微颤。
那些应该都是假的,都是他惯用的骗人手段而已。
这些话他一定背地里,对无数人说过,那些一模一样的。
从卫生间出来,赤着脚去箱子里翻找衣物,箱子里最扎眼的莫过于一中的校服,深褐色的箱子内壁让蓝白色系显得尤为显目。
她蹲在行李箱前,双手抱膝。
这身校服以后再没机会穿了,也再没机会,看见秦放穿了。
并且不出意外,那是她以后基本上再无机会见到的人:
双瞳黑漆漆,仿佛氲着泪。
那是月光一样的纯粹少年。
她要替他背负罪业,远走高飞。
***
简单换上一身中袖的白色棉裙,以前念书时间紧,基本也没机会穿裙子,她还套了一双同色系的袜子,软底布鞋。
换好衣服,时鹿推门出去,出了电梯,外面倒是比室内凉快些,她有些惊讶。想来是外面楼道里有风,她本以为外面是艳阳,还在鞋柜那找到了一把小伞,结果太阳并不大,反正伞拿都拿了,想着不想被晒,就顺手撑开了。
便利店在小区外面隔了仅仅一百米不到。
她顺利从要刷卡的电门出来,刚一转身,视线所及的伞下面前,突然横着一双皮靴。
并伴随着熟悉的喘息声。
那是——
她陡然瞪大了双眼,生理本能是转身逃跑,却被轻而易举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