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夺。
间月柔回来后,问时鹿为什么电话经常占线,是出什么问题了吗,时鹿手别在身后,心虚的说,上次手机有被摔过,可能出了毛病。
以前都是隔着电话线扯谎,她轻而易举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而今是面对面,时鹿怎么的都觉得自己的演技落伍。
时鹿说完立马又转移话题问新爸爸怎么样了。
间月柔避重就轻说他现在已经能说话了,下午还得带他去做笔录,看事发路段的监控。知情人眼中他是可怜人,应该唏嘘,而在旁人眼中就成了活该,他跟她前任也真是有趣,分开那么多年,再碰头,还是狗咬狗。
时鹿默默听着,一声不吭。
间月柔进了屋,时鹿一路都跟在间月柔屁股后头,有些忸怩,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妈妈,家里没..卫生巾...了。”
时鹿其实跟父母呆一块的时间不长,所以某些方面的观念其实有些单薄,她居然觉得跟母亲说这样一件常人嘴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会觉得羞于启齿。
间月柔一愣,她这么些天忙的昏天黑地,竟不知她现在在生理期。
她忙蹲下:“乖,自己去小区前面的超市买。”
间月柔一说完这句话顿时就有些后悔,因为她察觉自己这个做母亲实在太不合格了,不太敢看时鹿的眼睛,闪烁其词道:“这里是不熟悉吗?那妈妈现在就带你去。”
时鹿见她匆匆忙忙刚回来,还没喝上一口水,立马摇头:“不用,我一会自己去买就好。”
时鹿口吻认真,间月柔最后也没坚持。
间月柔本以为继子会在卧室睡觉,结果卧室里一团糟,他压根就不在家。
时鹿倒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跟自己说完话就继续回桌子上看书,做题。
间月柔想想又坐到时鹿的身边,望见她一笔一划正写着字,身板骨俏。
俩人乍一看是母女,血脉相连,但两人之间早已凝聚了鸿沟。
她不自觉上去摸了摸时鹿的脸。
“鹿鹿,你恨妈妈吗?”她没头没尾就是这么一句。
时鹿笔尖滞了,一呆:“您说什么?”
“妈妈让你转学,你...”
时鹿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堪的事,别过脸:“没有的事,是我自愿的。”
可,真的是自愿的吗?
笔尖在她的指缝中弯曲,手皮被皴擦了一个狰狞的凹口,女孩儿肤色冷白,面容寡淡,唇色很红,一种不同于寻常的秾色。
那夜,男人是哭着哄自己离开的。
当时的时鹿,不懂。
原来,你是这么渴望我走吗?
可我先前一直都是为了你,才执意要留下。
这个原因,时鹿一开始想不明白,后来——
直到她听见那个接了他电话的女人,女人所说的一番话,才让她幡然醒悟。
原来,不过如此。
他是一个经验老道的骗子。
时鹿深呼吸一口气,歪头,盯着面前卑微可怜的妇女,轻声叹息了一口:“妈妈,您说的对。”
“我确实不该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