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跟自己签订契约的鬼仆,按点按时接受自己的怜悯和施舍。
然后用他来满足自己扭曲的虚荣心。
他比我惨,我正施舍他。
我高高在上,他卑微如蚁。
又或者,是一种同类人的惺惺相惜,只不过时鹿知道自己略微比他好那么一点儿,至少自己还能住着像样的高租金的学区房,而他只能蜷缩在硬邦邦的长廊椅上。
但是现在,无论她怎么想,一切似乎都不能按照原先的轨迹行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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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下午,在家窝了两天的时鹿,决定出门溜达溜达。
她在装糖的旧铁盒里掏了一会,清点了目前还剩的现钱,一共两百零二。
一张一百,一张五十,两张二十,一张十元,外加两枚钢镚。
这是她这个月乃至下个月的零花钱,因为间月柔过来一趟的日子不确定,这些钱她也不敢乱花,万一哪天班里让交个班费或者书本费,掏不出钱的话会很难处理。
最终她拿着一张二十纸币和两枚钢镚出了门。
这天是阴天,比前几天冷了好几个度,浮云阴沉,像是要下雨,但即便是下雨也阻止不了时鹿想出门的意思。
她走之前回来拿了把伞,一把乌黑的伞。
出小区的一路上没什么人,住在这的大多都是些学生以及学生家长,每到周末都是要回自己家的,所以一到周末人流都不怎么多。
出了小区,因为靠着学校,附近店面很多,面馆书店奶茶店,一家挤着一家。
站在一汪水池旁边,她稍微纠结了一下是吃牛肉面还是喝奶茶,抛硬币决定,数字吃面,花喝茶,手背上是花,最终她走进了面馆。
时鹿穿着简单的嫩黄色连帽卫衣,黑色阔腿棉裤,头发随意披在肩头,不长不短,背影孤峭。
“姑娘吃点啥?”胖乎老板系上围裙,热心问道。
她视线从价目表上移开:“一份牛肉面。”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开门撞击铃铛的声音,又有顾客进来了。
时鹿听见这声,心里还有些小咂,这会是下午三点,几乎没什么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吃饭,而且这店不怎么显眼,平时生意一般,目前除了自己,坐着的就一个穿围裙的大妈,大妈正在捣鼓手机看小视频,外放声音格外大。
咂叹完,时鹿发觉那人步子声停在她身后,时鹿也没兴趣看人家,以为是自己挡着人家的道了,于是往旁边移了一步。
忽然,她的头顶上方埋下来一圈阴影,来人弯腰凑近她,紧接着她听见了一声低沉轻笑,时鹿只觉得这声浅笑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来不及想的更多,男人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头顶响起:“老板,一碗牛肉面。”
时鹿一瞬间瞪大了双眼,为什么,这个人的声音跟那个长椅上的男子这么相似?!
林择深没有忽视她微微抖动的裤脚,弯腰贴着她的耳朵边又笑了笑:“小丫头,你很冷?”
时鹿几乎第一反应是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