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随神色微肃，看向她：“我记得当时你才十九岁，不怕？”

“怕。”楚星见坦言，“所以那段时间我几乎整天呆在手术室，除了做手术，连出去看一眼都不敢。”

大巴引擎发动的声音适时响起，楚星见掀掀眼皮，放松地往后倒在了椅背上，“从这里到玉山镇保守估计三五个小时，先睡会儿，后面才是一场硬仗。”

想说的话被生生堵回喉咙里，谢清随微怔，目光在眼前小姑娘精致的五官上停留许久，最终无声勾唇，也懒懒地靠回了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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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导致前往玉山镇的高速路段受损，无法通行，一行人只得换老路艰难前进。

比起楚星见估计的三五小时还要耗时更久，八个小时后，经历一番七拐八绕，大巴终于在玉山镇外围一处大坝上停了下来。

窗外早已满目疮痍，放眼一片衰颓破败。

车里原先还算得上闲适的氛围在接触到此番景象后荡然无存，沉静得可怕。

只有直观面对，才能真正意识到事态的严峻。

此刻天色已然暗沉，并不是上山的好时机，在与同时到达的此处的武警部队一番交涉后，双方都决定今晚先在此处养精蓄锐，明日天一亮，立即出发，一同前往震中。

说是养精蓄锐好好休息，实际上，在目睹了路边整齐摆着的一排尸体后，并没有人有心情入睡。

不知是谁把车上的广播打开，电台里断断续续的播报声回响在这个小空间内，更惹人无眠。

重复更新无数遍的死亡人数与受灾情况，还在不断持续的强烈余震，一点一点刺激神经，从半夜一路持续到了天光乍亮。

几乎所有人眼底都起了淡淡的黑眼圈，甚至有人眼眶泛红。

但没有一人困意尚存。

简单在路边的免费服务点解决了早饭，医疗队开始分批次搭上武警部队的吉普，一刻也不耽搁地朝着震中进发。

楚星见和谢清随还有医院另外几个骨科医生一路，搭上了最后的一辆车。

两排座位，一排武警，一排医生，相顾无言，严肃得有些尴尬。

车队缓慢在山路上前进，地震造成的山体滑坡导致行驶的道路崎岖不平，颠簸不断。

有几个医生的脸色已没有那么好看，为了缓解不适感，其中一人开口打破沉默：“咱们这不还互相不认识呢，要不然自我介绍一个？”

有人开头，接下来的互动便顺理成章多了起来，车内气氛也难得多了一丝轻松。

楚星见挨着谢清随坐在角落，胃里被山路颠得有点不舒服。

为了不扫兴，她悄悄蜷缩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谢清随注意到了身边人的异样，不着痕迹地抬手轻拍她的脊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稍微能得到一点缓解。

“再忍忍，”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到了那边就好了。”

楚星见脑袋枕在谢清随肩膀上，轻轻道了声谢，正欲闭眼休憩，便听对面传来一道冷峻的女声——

“救援工作可马虎不得，若有人拖了后腿，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