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太亏了……”
“亏?若娶了咱家二小姐,那世子爷才叫亏呢!”那年岁大的丫头又道了句,“你想想,咱家二小姐命多硬。自打她出生,大小姐没了,老侯爷没了,连大夫人没几年也跟着去了,若非如此,能把她送到保定外祖家去?这克亲人便也罢了,那接连跟咱家定亲的两个小少爷是死的死,残的残,这可连面都没见过啊!邪了门了,我要是世子爷我才不娶她,娶了她,早晚也得被她克死!”
“主子舌根也敢嚼,都活腻味了是不是,瞧我今儿不把你嘴巴撕烂了!”
北稍间里,一声略显沧桑的怒喝响起,把小丫头们惊了一跳,瞄了眼窗户,缩着脑袋纷纷跑开。
见天在这窗根底下妄口巴舌,杜嬷嬷岂还忍得了她们!放下刚喂完的汤药碗,抬脚便要去捉这帮小贱蹄子,然还没迈出拔步床,便闻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算了。”
她猛地惊住,缓缓回首……只见床里二小姐正半睁着眼睛望着她,她一股子酸楚涌上来,扑了过去,又惊又喜道:“二小姐,您醒了?您可算醒了。”
“我早就醒了。”姚宝珞叹了声,撑着身子要起,却浑身无力没起来。杜嬷嬷赶紧搀了一把,朝她背后塞了个引枕。
“醒了您不睁眼,您要把奴婢吓死啊!”杜嬷嬷埋怨着,眼框子都湿了。她是宝珞的乳母,从宝珞生下来便没离开过她一天,尤其夫人去世后,她不仅把她当主子,更是当女儿护着。
宝珞看着她紧张的模样,挑了挑唇,笑道:“我若醒了,还能听到这么些话来。”
杜嬷嬷瞥了她一眼。“还听呢,我巴不得把她们嘴都撕烂了。”
“你撕了一个还能来俩,你撕得完吗。”宝珞哼声,“人家特地安排人在我窗根底下唱戏,我不得给人家应个景。”说着,她嗓子干涩,咳了几声。
杜嬷嬷赶紧给她去端水,心里不大舒服了。她自然知道这个“人家”是谁,还不是东院那个,侯爷唯一的姨娘——罗氏。
西宁侯姚如晦还是世子时,便同青梅竹马的裴氏完婚,夫妻情深意浓,就住在这观溪院。不久裴氏有孕,十月怀胎后竟诞下双胎,长女宝璎和次女宝珞。成双呈祥,府里一片欢喜,然好事没维持多久,姐妹俩一岁那年患疹高烧,宝珞熬了过来,宝璎却没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