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里反复地想起,垂病的母亲,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咳出血的唇角孜孜不倦地一再提醒他,要找到谭宇昌,丰富羽翼,替她报仇,而究竟报什么仇,他还没问出口,母亲又吐一口血,随后撒手人寰,那时仅有十八岁的他,茫然不已,抱着母亲的头,手染鲜血,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已经十年了。
他的羽翼还没有丰富,谭家却日益壮大,甚至在谭丽欣嫁给凌木后,凌家和谭家在暗地里走得愈近,打着压根不知道怎么得来的亲家关系,彼此依附,人人都只知道,谭丽欣当年是自觉出户的,并非有人威逼,甚至是她藏在身后的那段黑暗的回忆,也没人知道,谭丽欣玩得太独立,孤身孤己。
十年了,随之凌启盛步入政界,随之齐家的逐步稳起,谭家两年失利,凌家看重香火的延续,更加看重凌启盛的政界之路。
大家都看到陆家成为一方霸主,甚至手已经伸到y市来了,无人不想效仿,那么,以商人出身的凌家究竟要怎么获得这人人都想要的y市市长之位呢。
但这些都不是他所要关心的,他关心的是谭家,今年是否会第三次失利,从食品工厂被查,到食品不合格,到雇佣未成年工人,还有什么能让谭家一步垮的?
他执念着报仇两个字,忘记了他也是骨血之人,在不知不觉中,却爱上谭丽欣,可是他懂得这个帮着他把公司做到今天地步的女人的心。
那是一个外表冷漠,内心柔软的女人,从她从不对员工说重话,有事常自己抗着,他生病时,她帮他顶着公司,七年前他说过,公司一旦成功分她一份,可是她从来没主动要过一分多余的钱,甚至是在公司危机时,她甚至三个月没拿过一分工资,工作却照样进行。
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走进了就永远不会被踢出来,谭丽欣说留下是因为他眼底的梦想,可是她不知道,梦想的背后是一股执念的仇恨,他努力温润尔雅,就是不想让那丑陋的内心揭出来。
她更不会知道,谭家的失利都与他有关,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他这股执念。
昨晚她却偏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