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终于看仔细了,面前这盛装的丽人,便是自己多年前卖掉的可怜女儿。当是时,唐母情不自禁便老泪纵横,抽噎不止。
唐父默默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表情呆板。他一向如此,不多话,人又木木的;自生了一场大病后,整个人便不太爱开口了。
“进去说吧。”飞七笑眯眯道,“外面风这么大,吹冷了可不好。”
于是,一行人进了屋子里头。这宅子虽瞧着一般,只是平头百姓的居所,但却暖适极了;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远比唐家父母在江州乡下的屋子要好多了。
瞧得出来,宁王府对这二位老人家是上了心思的。
“笑笑,让为娘好好看看。”唐母操着江州口音,一边拿袖口揩着泪珠子,一边仔细瞧她,“你长大了,人也秀气漂亮。你如今可是嫁人了?那边那位,就是你的老爷罢?”
唐母泪眼汪汪地瞧向霍景,唐笑语刚想开口否认,就听霍景道:“还未过门,不过也快了。”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唐笑语连懊恼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唐母闻言,更是眼泪如洪,点头道:“好,好…当年将你卖了,为娘心里也难受得紧。但为娘着实是没其他法子;若是你留在家里,照旧是饿死、冻死的路…看你如今过得好,还要嫁人了,我心底也宽心。”
唐笑语闻言,心底百感交集。
母亲说的话,也对,也错。唐笑语留在家中,确实也要挨冻挨饿;但娘亲为了得个高价钱,却将她卖去了水莲院——卖个笑陪酒唱的地儿,不是烟花,却也和烟花没什么两样,最终还是要做个妾;这却是她没法理解的。
若是去寻常人家做个丫鬟,兴许命还会更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