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的话,伤已没什么大碍了。”她答道,“跳舞还是可以的。”
闻言,霍景只觉得气息一促。那一瞬,他竟有种紧咬牙关的冲动。但他按捺住了,只倚在靠背上,扬了下手,道:“琴师,继续吧。”
琴声又起,厅中的舞姬却换了个人。
唐笑语恭敬一行礼,在厅中立定。随着琴音一动,她原本清净而立的身形,亦皎美一转,翩如片云。
李珠儿跳这支《金谷园》,是明艳逼人,浑身带刺。但唐笑语跳这支舞,却是柔美娇软,彷如枝头带露而开的杏花。
但见她轻而易举地将腰身向后一折,手指几乎要触着地。那纤细的腰肢,如杨柳似的轻软。她未着先前那件宛如天工的舞衣,只着一条水绿衣裙,但那裙摆飞旋的片刻,依旧如春烟一般葱茏轻软。
周围的宾客瞧着这舞姬,忍不住赞不绝口。
她的容貌,并不如李珠儿那般国色天香,但却独有一番滋味。且她的舞技,比李珠儿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这正是李珠儿无法比拟之处。
若说李珠儿的舞只是在卖弄那张脸蛋,那么唐笑语,则是融入了绿珠的躯壳,活灵活现地呈现宠姬绿珠最后的时光。
娇嗔甜笑时,是受尽宠爱的妖姬。琴音一颤,命运陡转,便再无那张清甜笑脸,只余两眉蹙蹙,一心哀愁,最终落得玉碎珠沉的坠亡下场。
那些贵妇人们,方才对李珠儿厌弃不已;既嫉妒李珠儿的美貌,又嫌弃李珠儿的下作。但瞧见唐笑语跳舞时,竟不由自主地有些惊叹了,再也生不出那些嫉妒、嫌弃的心思,只想看着她起舞的模样。
常人能擅舞至此,已是难得,而这唐笑语又格外精通一些,真可谓是“世人学舞只是舞,恣态岂能得如此”?
琴声未停,宋春山已忍不住哈哈大笑,鼓起掌来,道:“这才像话!这才像话!”
听闻宋春山这么说,在旁伺候的李珠儿,面色陡然一黑。她咬牙望向唐笑语,目光锐利如淬了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