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纾想起云溪曾提起夏侯翊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绣锦腾錦藤的白衣,便靠着栏杆,任目光沿着每条街巷仔细搜索,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夏侯翊的一袭白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显眼,正如京城里名流们对他的赞誉——谪仙。
夏侯纾对那些称赞夏侯翊的溢美之词并不完全认同,除了俊美和不近女色,其他都与“仙”沾不上半点干系,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一母同胞,又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多年,实在过于熟悉的原因。
奇怪的是,与夏侯翊同行的并非什么旷世奇女子,而是一个与夏侯翊年龄相仿的男子。
夏侯纾大失所望,不由得邹着眉头“啧”了一声。但转念一想,能让夏侯翊精心打扮出来会见的人,即便是个男子,那也不是泛泛之交吧?于是她睁大眼睛继续往夏侯翊所在的方向看过去,便见那男子身形高挑,体格矫健,一袭青蓝色的镶金线锦袍,衬托得他整个人既精神,又贵气十足。两人一白一蓝,站在一起均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竟有双美之妙,引得年老的频频回眸,年轻的掩面巧笑,年幼的驻足观望。
夏侯纾常日与夏侯翊厮混在一处,对夏侯翊的社交几乎是耳熟能详,大到王孙贵胄,小到山野村夫,然而这人她却从未见过。但就其衣着装束而言,必定也是名门望族子弟。两个世家公子同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看看他们前往的方向夏侯纾不由得愣了一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夏侯纾望着远处的一对人影咬牙切齿、捶胸顿足。那可是漱玉阁,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啊!
夏侯翊往日在她心中如镜子一样纯洁无瑕的形象,瞬间碎成一地。
如同外面的传言一般,夏侯翊交友无数,日子过得懒散,但平日里也只是与他们骑马射箭、饮酒赋诗,又或者斗鸡遛犬,养鸟作乐。除了对家中姐妹和颜悦色,几乎不近女色,以致快弱冠了连亲都没有定,家中也没有通房侍妾。夏侯纾先前只当他是洁身自好,未料他竟有这个癖好。看他们神态自若,轻车熟路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一两次了,而她竟然没有发现。
世间女子千千万,夏侯翊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不能总是混迹于这样的地方啊。越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世代簪缨的将门之家,家教严格。夏侯翊往日的作风虽然与将门子弟的风范大相庭径,好歹被称之为真性情,还赢得了一个“谪仙”的雅号,但若沾染上了女色,只怕名节不保。
想到这里,夏侯纾愤愤地将茶杯扔在小几上,抓着扇子起身往外走。
夏侯纾怒火中烧,开门时力道有点大,恰好有人从门前经过,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两名男子顿了一下,诧异地望向夏侯纾。
六目相对,夏侯纾马上意识到自己过于鲁莽,赶紧颔首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