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面具人语气略带玩味,目光紧紧盯着夏侯纾的背影,似乎这会儿才注意到对方的身形比起普通男子较为娇小。然后他问:“你的意思是,你是来这里散步?”
当然不能说是。夏侯纾又不傻。心想谁会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家的房顶上散步,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丞相家的房顶。她故意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这位兄台,我猜你也是混江湖的吧。有的话,说得太直白了可就没意思了。”
“那倒也是。”面具人表示认可,“杀个人而已,又何必还要告诉他我要杀他呢?”
“哎哎哎!”夏侯纾马上抗议表示自己的不满,“我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不死的,这人活着,不比死了好吗?”
“不然呢?”面具人配合着勤学好问,然后慢慢走到了夏侯纾的正对面,受伤的剑却丝毫没有离开她的脖子。
借着月光,夏侯纾这才看清了对方就是自己在追踪的黑影。只可惜夜太黑,她只能从那张银色弧形面具上看到一双黑洞洞的没有半点温度眼睛。她轻轻叹了口气,既是为自己的愚蠢叹息,也是为对方的不解风情叹息。随即她说:“既是同道中人,又何必自相残杀?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面具人看着她,并不言语,似乎在等候下文。
夏侯纾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常言道,盗亦有道。这丞相府这么大,宝物应有尽有,你我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你又何必装作正人君子非要揪着我不放?”
面具人依然不为所动。
夏侯纾心想这样不行,赶紧伸手要去掏衣兜。手刚动,面具人手上就用了一把力,剑刃刺破皮肤的感觉更加真切了。
她顿住,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拿个东西。”说完便试探着从衣袋里将平时用来照明的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掏出来,在面具人眼前晃了晃,“喏,你瞧这形状大小和光泽度,不说价值连城,但也足够我等逍遥快活好些年了。你若肯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可以把它让给你。”
夏侯纾有意误导对方把自己当成一个入室偷盗的小贼。若他是丞相府的人,自然不必大半夜的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倘若他是丞相府的敌人,那么她作为一个盗贼偷盗丞相府的东西自然也与他无关。
面具人用余光瞄了一眼夜明珠,眼神里露出几分诧异。他原本以为夏侯纾是在衣袋里藏了什么暗器,十分防备。紧接着就看到她掏出一颗夜明珠,还说要让给他,只求换回一条命。这让他十分感兴趣。
的确,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连命都没了,留下钱财还不知道给谁花呢?但他手上却并未松动,丝毫没有消除对夏侯纾的疑心,继续冷声道:“丞相府戒备何等的森严,居然有人敢打它的主意?”
“戒备森严又如何?”夏侯纾作出一副十分不屑的口吻,“我听说丞相府刚死了一个宠姬,所遗物件价值万金。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然后顿了顿,继续若有所指道,“再说了,你说相府戒备森严,可你不也进来了么?我要是你,就不会管这些闲事,拿了这颗夜明珠赶紧走人,不然你我都脱不了身。”
面具人听后大概也觉得她言之有理,便开始思考。